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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瘫坐在地上。

放声大哭。

*

昨日哭得次数太多,仿佛一下子抽干了容因身上所有力气。

清早起来,她眼皮红肿得掀不开。

人也神色恹恹地躺在床塌上,没有精神,更不愿意起身。

碧绡昨夜站在书房门口,听得分明。

夫人哭得那样狠,想必是真的伤心了。

那封和离书,夫人没再带出来,应当是留在了大人桌上。

猜测容因今日心情必定更加不好,碧绡小心翼翼,不敢多问,也不敢提及祁昼明半个字。

她正准备将鸡蛋剥了壳给她敷眼,却听容因道:“碧绡,今日你去账房支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就说是我要的。然后再让刘伯给你寻个脑子转得快,嘴皮子又利索的小厮,带上他去牙行,替我买个宅子。宅子无需太大,僻静就行。对了,那房契上记得落你的名字,不要写我的。”

碧绡一怔,眼中满是错愕。

买宅子?还要落她的名字?

良久,她缓过神来,试探着问:“夫人……您叫我买宅子,可是要留着自个儿住?”

“是啊”,容因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应下,唇角竟还翘着,露出一丝浅笑。

留着她与碧绡自己住。

并且说不定,不止她们住。

被容因脸上的笑意所震惊,碧绡惊疑不定地觑着她。

夫人说要盘宅子,她能理解。

想来是信不过老爷,怕他非但不体谅夫人的遭遇,反而怨怪夫人同大人和离,得罪了大人。

更甚者,为讨好大人而将她们扫地出门,不肯收容。

故此才提前给自己留下退路。

可夫人为何……笑了?

昨夜她分明还哭得伤心欲绝。

难不成,是受了刺激?

思及此,碧绡心头一慌,却极力控制自己没有显露出来。

她抿了抿唇,迟疑地开口,柔声劝慰:“夫人,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了谁便不能过日子的。您放心,即便日后再难,奴婢都陪着您,所以……您可千万别钻牛角尖儿,想不开啊。”

容因听完,便知她想多了什么。

哑然失笑。

不过确实也不怪她多想。

任谁瞧见她昨日那副狼狈的样子,恐怕都会有这样的担忧吧?

但好在,昨夜她想了整整一夜,彻夜未眠。

最终想通了。

她喜欢的人,是祁昼明啊。

那是多别扭的一个人啊。

就连喜欢一个人,都要表里不一。

那些炽烈的、盛大的,他从不宣之于口。

可是却一点一点地,沉默着,把她装进心里去了。

就像他腾出的那个匣子,里面会渐渐填满与她有关的东西。

一个连爱都如此笨拙的人,她怎么能奢望他突然之间便学会那些从未有人教过他的东西?

想通这些后,她突然便觉得,像昨日那样,她只不过是在做无意义地自我折磨。

与其这样,不如祈祷,他能好好的。

只要他好好的,熬过这场劫难,她总能让他一点一点地学会。

所以如今,她唯一的愿望便是——

让他惜命。

让他活着。

无论前路有多难,多险,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至少,要活着。

即便她不知真相,也不知他的打算,可她知道,他要对付的敌人是曹家。

那是一条盘踞在大邺上空的毒蛇。

就像鹰隼看管自己的猎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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