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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金钩,左手扶着窗沿,灵活地落回地面,没发出半点声响。
右手夹着一支桂花枝,细小的金色花瓣簇拥成团,在绿叶中宛如碎金,散发着浅淡的芬芳。
崔夷玉的身上还沾着夜间的寒露,伸出手,静静地将花枝放到桌上就准备离开。
只是没想到花枝刚放下,他的手腕就被倏地握住了。
房里的人一声不吭,却未曾松开她莹白如玉的手。
可这个时辰太子妃早该睡了。
崔夷玉侧过身,就看到林元瑾黑发披散在身后,身上只穿着里衣,肩上还站着那只精神过了头、恨不能在半夜高歌一曲的鹦鹉。
鹦鹉圆滚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崔夷玉,仿佛在盯着宿敌,可实在聪明,只贴着林元瑾的脖子没叫唤。
两人对视,都没开口说话。
只是一人在窗外,一人在房内,却仿佛隔了一道浩瀚银河。
林元瑾用空着的那只手打开梳妆台的隔层,从里面拿出了几张透着浅淡香味的花笺。
看墨迹似是不同时刻写下来的。
第一张花笺上写着“钱财可够用”。
崔夷玉接过来,对上林元瑾真诚的目光,却难得有了常人会有的羞愧之感。
他身为太子暗卫,崔氏蓄养的工具,一切衣物和刀刃都是曾经的主家配有,只在出任务时会额外配备少许财物。
当初去山上救下林元瑾时,他带的财物就是这么来的。
工具不配有私欲,吃穿用度皆是主家出,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月例。
偶有些赏赐,也不过是主家随手丢下的钱财,聊胜于无。
崔夷玉几乎没有任何私财,更不可能去支取太子的用度,要想办事只能找林元瑾。
林元瑾身为太子妃,不光掌管太子府的支出,还有皇家赏赐和不菲的嫁妆,是真正供养着两人计划的人。
崔夷玉不谙账务,却听过李管事对太子妃管账能力的啧啧称赞,常人花半月理不清的账本她几日便轻松算完了。
一般人只知太子妃闲散在家,却不知她养病之时万事不落,只是长着张无害又不谙俗事的脸,又不怎么出门。
崔夷玉接过那张花笺,点了点头。
林元瑾又拿出了下一张,桃花粉色的花笺上写着简简单单“晚安”两个字,接着扬起了笑容。
微风拂起她散落在耳畔的发丝,无星的月夜,却仿佛有星子落在她的眼中。
崔夷玉耳廓微红,接下了第二张花笺。
寻常贵人家会用花笺传情,他捏着手中泛着沁人芬芳的纸笺,指尖用力地泛红,蓦然理解了何为纸短情长,却也不敢发出动静。
他拿起林元瑾桌边的炭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礼部筹备得当,崔氏女将进府,太子这段时日无暇闹事”,递给了林元瑾。
崔夷玉点头无声地说了句“晚安”,转身跃入了黑夜。
他明日又要进宫面圣。
林元瑾拿着手中洒脱的字迹,虽然对内容不感兴趣,但也小心地折叠了起来,放到了梳妆台的隔层,然后搓了搓肩膀上鹦鹉的脑袋,掩上窗户,用手捻了些种子喂给它,转身走向床铺。
也正是因为鹦鹉嫩黄嫩黄的脑袋毛,林元瑾给它取名叫蒜苗。
古有妃子给白鹦鹉取名雪衣,她没那么有诗情画意,觉得蒜苗这名字亲切又好养活。
许是过了好一段日子,这几日给她递来的请柬相比刚回京养病之时多了许多,尤其是崔辛夷,似乎在进府前很想邀她叙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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