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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懒得搭理他,盯着窗外飘落细雪的天,一言不发。

祁青聿笑了笑,并不在意陆鸣这幅目中无人地样子,自顾自道:“迟尧在我家里住得很好,我们除夕夜会一起去堆雪人放烟花。”

陆鸣:“你找死吗?”

“你想动手?你有什么资格动手?”祁青聿死死盯着迟尧那酷似他的眉眼,弯出一抹几乎称得上刻薄鹅冷笑,“顶着这双眼睛,享受我漏给你的来自迟尧的爱?”

“不过是侥幸跟我有几分像,现在我回国了,他还会要你这个冒牌货吗?”

冒牌货?

陆鸣吸烟的动作停了下来,心脏有一瞬闷痛,像钝刀割肉,没个痛快。

迟尧曾经对这件事做出过几乎完美的解释,“不屑于找替代品”、“伤人伤己的事不聪明”……

可他们眉间眼梢的相似做不得假,祁青聿是迟尧初恋的事也做不得假。

初见时混乱荒唐的酒吧灯光中,那仿佛淬毒、仿佛鱼钩一样的投来的轻佻注视,迟尧口中一眼钟情地初始——

到底是因为他身为陆鸣的这张脸,还是因为脸上酷似祁青聿的眉眼?

他曾在靠在地下室的门板外,一遍遍看着一墙之隔内的监控,一遍遍想这个问题。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迟尧不爱他。

陆鸣把烟头摁在窗台上熄灭,指尖用力得泛白,直到猩红的火光沦为一滩灰败的粉末。

回头,他最后冷冷看了祁青聿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快速抄起旁边以做装饰的青花瓷瓶砸在那张彼此都厌恶至极的脸上。

阴影落下时,祁青聿穿过镜片,看见了陆鸣眼底由外向内蔓延的红血丝,闪烁着如同野兽发怒的凶光。

紧接着便是“啪”的一声脆响,混合着青花瓷碎裂落地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叮铃。

麻木,然后才感觉到疼。

滚烫的液体混合铁锈味从头顶滑落,模糊了视线。

舌尖探出口腔,将滚落到唇边的血卷了些许入口。

腥甜、冲鼻、后调回甘,像喷洒的、搭配衣着、体现人格的香水。

祁青聿蓦地嗤笑,一把摘掉眼镜甩到地上。

镶金嵌银的镜框仿佛在大理石地面摩擦出火星,伴随刺耳的摩擦声,眼睛正好滑到听见声响急匆匆赶来的陆父母脚边。

祁青聿先发制人道:“姑父,你们家的孩子好像没教好啊,他小时候的病,还没治好吗?”

“你他妈才有病!”陆鸣剩下的话没来的说完,被父亲打断。

“逆子!滚去地下室跪着!”

半小时后,陆宅地下室。

清理包扎好头顶伤口的祁青聿坐在仆人特地搬来的金丝楠木椅上,居高临下俯视跪在丝毫没有装修的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板的陆鸣。

他视线飘向手拿三尺藤条的陆父,停留半秒,勾着极其标准的微笑重新落回陆鸣身上。

“罚吧,你之前怎么罚现在就怎么罚。”

那花瓶原本直直冲着他脸来的,陆鸣似乎打着毁他容的主意,最后被躲了一下。

看来陆鸣其实很在乎他们相似的眼睛嘛。

真是卑劣又自私的手段。

韧性极佳的藤条破空而去,发出撕碎空间的风声,隔着打底衬衫抽在陆鸣背上。

一下、两下……

祁青聿嘴角标准的微笑弧度越咧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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