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三思!”
通信兵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真切的忧虑和悲哀,祁峟立时就摆正了身子,吊儿郎当翘着的大腿也不再悠闲晃动,而是重重垂落在侧。他沉闷的弯腰,俯首,直视通信兵布满泪水与血丝的眼睛。
那是一双憔悴的、泛黄的、浑浊的、垂垂老矣的眼睛。
明明他的主人不过双十年华,正是儿郎最风华正茂的时候。
“此言当真?”
祁峟一字一顿、重重道。
“千真万确。”
通信兵信誓旦旦,“我方伤亡惨重,损失十之八九,狄人损失,不足三成。”
“重伤濒死的战士,可有药物救助?”
“没有。”
“也是,填饱肚子的粮草尚且匮乏,况且药物,况且药物。”
祁峟闷声闷气道。
他矫健地跃下棺木,绕着太和殿的灵堂来来回回的踱步,神情焦躁至极,肉眼可见的暴躁与不耐。
伺候在旁的宫人们俱是屏气凝神,生怕触了陛下的霉头。
谁人不知道大祁皇朝的祁峟陛下,最是忌讳军事失利。
“陛下,时间紧迫,军情险要!”
也只有出身乡野,自战场中走来的通信兵,敢逆着祁峟的逆鳞,冒死请命。
“孤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祁峟不耐烦地摆手,示意宫女秋月将人带下去好好梳洗伺候,但不知想到了何事,忙补充道:“将人送至雍和殿东偏殿,孤要亲自犒赏他。”
雍和殿,太子寝宫,祁峟于此处,度过了漫长无边的童年、少年时代,也将于此,度过余生。
“陛下,北境危急,刻不容缓。”
通信兵退下时,都不忘提醒祁峟,形势艰危。
祁峟半是搞笑半是伤感,只笑骂着,催人赶紧走。
“你们也都下去吧。”
通信兵走后,祁峟挥退了伺候在旁的宫人,一个人,对着先皇的棺木忧愁。
“父皇啊,您死都死了,怎么还留下烂摊子一堆呢?”
“您知道的,我天性暴戾寡恩,妥妥的亡国昏君啊。”
“但您要是再活上三两年,亡国之君,肯定非你莫属啊。”
祁峟讥笑唾骂先皇的同时,也不忘思索全国粮仓储备,以及征发劳役,北上运粮的可行性。
但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一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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