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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郎中进来过了,探了探你的脉象,衣衣的身子如今没有什么大碍,但平日还需得好生注意调养。”

言至此处,沈顷稍稍顿了一下。微风拂过翕动的眼帘,他轻声,继续道:

“孩子,也还在。”

郦酥衣心中一惊。

暖风醺醺,二人如此四目相对。

郦酥衣本就生得瘦,再加之冬日身上衣衫厚实,一月有余的身孕,仍叫她从外看上去小腹平平。

而听对方说这话时,他虽声音平淡,但郦酥衣能听出来,男人平稳语气之下,所蕴藏的情绪。

她未言语,沈顷也没有多问。

他一句话都未多说,迎上前,将药勺伸过来。

“乖。”

男人垂下浓密纤长的眼睫,缓声,“这药有安胎安神之效,对你与孩子都好。”

他的话语似是有什么魔力,郦酥衣瞧着他,竟张了张嘴。

药汤里虽放了方糖,却仍是苦涩。

她抿了抿唇,热汤入喉,直淌入一颗肺腑。

沈顷坐在床边,伸出手,垂眼瞧着她。

看着少女乖巧配合,将那碗汤药一口一口喝完。

一碗药见了底。

她面色仍未缓和,整个人后背靠在床栏上。

沈顷伸出手,在她身后垫了个松软的枕头。

郦酥衣整个人靠上去。

但此时此刻,她更想靠在对方怀里。

沈顷怀中总带着兰香,嗅着那香气,让人觉得分外安心。

她直视着沈顷。

“郎君。”

“嗯。”

她覆在被褥下的右手已不自觉地挪动至小腹处。

“郎君,你想留下这个孩子么?”

未想到她会这般问,男人的目光闪了一闪。

微风穿过他雪色的袖摆,沈顷微抬下颌,眼神之中似乎有错愕。

留下这个孩子?

严格来说,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而是那邪祟、那孽障的。

可换言之,自己与那人用的是同一张脸、同一具身体。

二人阴阳共合、行床笫之事时,用的更是同一具身子。

这个孩子不止是她的,更是他们的。

一想到“阴阳共合”,沈顷心中一阵苦涩。

他抬手,捻了捻妻子鬓角的一缕碎发,将其别至耳后。

日影愈浓,自窗牖间泄入,叫人视线一寸寸,愈发明朗。

郦酥衣的手指被人轻轻捏了捏,转眼间,她听见自己的夫君陈恳道:

“衣衣在说什么,为什么不留下这个孩子?衣衣是在担心我心存芥蒂、或是因此生气动怒么?”

男人的手指辗转到了她的脸上。

对方捏了捏她的脸颊,目光落下时,变得愈加柔缓。

“衣衣不必担心我,那是你的骨血,更是一条无辜而鲜活的生命。”

他的声音在郦酥衣耳畔慢慢划过。

“如若你因我而舍弃他,我会愈发自责。”

他说的是实话。

沈顷亦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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