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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御史置于御史台下属的察院,品秩不过从七品下,诸御史中品秩最低,无出入朝堂正门的资格,只能由侧门进出,非奏事更不得至殿廷,然为士林清选,多以新进为之。

因职掌分察百官,肃正朝仪,监督祭祀、库藏、军旅等,颇为朝官所忌惮,却也是专门得罪人的官职。

只是孙泰懂得左右逢源,利用此职,多为内外官员交好,后获得升迁机会,更是主动放弃,早已舍不得这个官位。

此职常从京畿道县尉中选任,却未曾想到是从八品下司法参事的裴爽继任,还是天子亲自说的。

谢贤没法不多想几分。

天子素来不管五品以下官员的任免,中间必定是有人举荐,裴爽又出身河东裴氏最差的一支,嫡宗的人不会来管这些事情。

博陵林氏,林业绥。

林业绥推举此人来担任监察御史,难不成是想要走他父亲那条路,企图用小小一个监察御史便想撬动盘踞几百年的世族?

“大人。”谢晋渠像个耷拉耳朵的兔子,垂立在屋舍外面。

谢贤见人来了,不再去想那些事,不悦道:“怎么来得这么迟?”

谢晋渠知道父亲是要与自己说什么事,所以这才慢吞吞来书斋,但他只敢说:“见大人不敢衣冠不整,穿衣束冠费了些时候。”

想训斥一番的谢贤想到别的事,咽下作罢,开口告知一声:“陛下命你担任秘书郎中,踏春宴过后就进秘书省。”

秘书郎中为从六品上,隶属秘书省,掌管图书经籍。

虽然秘书郎中与著作佐郎同为从六品上,但两者之间差距却很大,前者直接隶属秘书省,秘书省下领著作局,还是天子亲自开口让谢晋渠以此职位入仕。

谢晋渠眉目瞬间沉下去,犹如被绑上了一块石头,他始终无法甩开,只有拱手:“大人正当盛年,家中还有七郎与九郎在...”

话未说完。

“竖子!”谢贤将手中的竹简扔到地上,摔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怒斥,“你难道不知如今谢氏将军房子弟凋零,到你曾祖已经几近绝嗣,就连你祖父都是从旁支过继来的,我二十来岁才有你,八郎夭折,七郎与九郎年纪还小,你想逍遥四海,又把谢氏置于何处!不过是被那些文人哄骗几句,便当真以为天底下有什么名士?不过都是愤世嫉俗的无能之辈罢了!家族式微,难以入仕,便搞出个寄情山水的名头出来,让世人以为他们不做官是不愿,而非不能。”

“你所敬仰的那个名士,几十年前又曾在多少世家门前求过入仕途径。”谢贤站起身,积攒的忿恚再也无法隐忍,怒发而冲冠,“朝廷今日招他们入仕做高官,明日天下便再无名士。”

见谢晋渠不说话,他也缓下语气:“琅玡王氏以爱慕清谈闻名,族内多是文采斐然的子弟,老庄之说信手捏来,嘴上说着不重权势,但是王氏子弟到了仕途年纪,全部入仕,又有哪个子弟是真的跑去名士的。”

谢晋渠不知为什么父亲要去争这些权势,永远不知道满足手中已经拥有的,争到最后,再也没有可以争的时候,就只帝位、天下。

他咽下这些话,拱手道:“谢氏在朝中已有大人,已是司徒,难道还不够?”

“你从小到大都想要着要和五娘争高低。”谢贤眼中终是露出一丝嫌恶与讥讽,话亦说得毫不避讳,“但要是五娘是儿郎,她就必会入仕。”

五娘看着是出世之人,但从她代谢晋渠所写的那些策论来看,就可以窥见她心中真正所想的是什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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