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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女君。”

一向学舌就最慢的鹦鹉也随着一起喊了声“女君”。

女子未动未应,手帕也被清风吹走。

玉藻捡起手帕,想起女君很多不对劲的地方,生怕女君再出什么事情,赶紧走过去。

可上前一看才发现...女子双目虽然紧闭,脸颊却淌着薄薄一层泪水,长睫也被打湿,各自合成一股,这半月来都没有见她掉过眼泪,转瞬又想也不知道这半月来她心里都是怎么度过的。

玉藻跟着掉了几滴,伸手去擦,笑着安慰:“家主已经醒了,正在找女君呢。”

又怕女子是担心像昨夜那样,空欢喜一场,接着说道:“家主这次醒来,我看气色已经好了不少,真是多亏有神仙,肯定是因为女君写的那些经文,所以神仙才知道的。”

谢宝因没有睁眼,细细摩挲着指侧的薄茧,点头浅嗯一声,鼻音显得略重:“先去把医工请来。”

宫内所来的医工都被安置在家里住下。

玉藻应下要离开。

谢宝因忽然睁开眼,微微起身,伸手去拉扯住侍女的衣袖,小声的仔细叮嘱道:“千万别叫他知道我哭了。”

一双明眸被泪水浸润,再没有刚毅,上次女子这样,还是范氏母亲归天的时候。

玉藻郑重点头:“好。”

医工匆匆赶来西边屋舍,探过脉后,大喜过望的说林内史这次已将胸腔那最后一点污血都吐干净了,日后只需卧榻静养,少动气走动,兼顾着喝些养气健骨的药汤便可。

听完这些话,林业绥眼皮微阖,养了会神,才有力气开口道:“多谢,陛下那里也有劳了。”

他既已醒,宫内也该开始了。

“此乃我的职责所在,内史勿要言谢,如今您醒来,我自也当去陛下那里禀告一声。”医工说完,留下汤药方子便收拾东西退出去了。

内室侍奉的人,也只留下男子贴身的奴仆。

童官没有事不敢去内室,所以都是守在外面,一直到夜里,女君也没有来这边屋舍看过他们家主。

家主也只有刚醒来时,问过那一次女君。

黄昏时分,林业绥吩咐奴仆把笔墨拿来内室。

烛光晃动下,男子握拳轻咳,随后提笔蘸墨,笔尖轻落在缣帛之上,腕骨使劲,只见瘦劲有力的笔锋书下三字——放妻书。

自从与天子在长生殿谈过之后,再加上那日回来看见女子喝醉,又听她提到崔安,他心中便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崔安是文采满天下的名士,他只不过是个搅弄人心的世俗之人。

早晚一死,就好像这次踏春宴,何必要将自己与她都囿围于其中,不如日后放她离去,让她能够在终南山和自己所爱之人度过一生,逍遥快活的游历各大名山,寻访天下名士,也好过在他身边。

胸口烧痛起来,他停下歇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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