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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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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回过头去,却对上卫怀柔的目光。

他在屋内的阴影里,对她绽开一个浅浅的笑来:“姐姐。”

王氏一时间不知道没有接话,有些难堪地立着。

老夫人皱了皱,王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正要开口,却看见门帘再次被挑开,谢瑜红着一双眼睛走了进来,低低唤了一声“祖母”,便坐在了王氏身边。

王氏的尴尬被化解,笑着道:“阿瑜这不回来了,老夫人多虑了。”

谢瑜晚来是不该,红着眼睛带着丧气进来时二不该,王氏反倒因为女儿进来打脸了老夫人和卫怀柔是三不该。

而这三不该通通都落在了老夫人眼里。

家丑不可外扬,老夫人自然脸上还是挂着笑,问候了卫怀柔几句,卫怀柔也都一一浅淡回应了,整个谢府才落下了一颗悬了好几日的心。

卫怀柔随意抿了口茶,将茶盏合上。清脆的一声。

他随意坐着,可身周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压抑的感觉。

眼见着场面冷了下来,有姨娘笑着起身,端起茶盏道:“三郎难得回府,我们一家子又难得团聚,妾身以茶代酒,先敬老夫人,三郎一杯。”

其余姨娘们自也纷纷起身,热闹地互相敬酒,说着好话。

老夫人不胜酒力,却也勉强凑合着喝了两小盏,酒水下肚不久便觉得困意上来,想要吩咐丫鬟们,却发现丫鬟都忙着上酒上菜,服侍一屋子闹哄哄的人。

谢安注意到这些,站起身来想要搀扶老夫人进内屋歇着去,可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却像先前在长廊里头般的一阵眩晕,像是有一根极长的针狠狠扎在了头顶。

谢安伸手撑住桌面,她不想让那些姨娘和谢瑜一家看见,落了话柄,便起身,整了整衣裳上的褶子,维持着轻柔的笑意,端了一碗醒酒茶到老夫人身边。

“祖母先进去歇着吧,后面的事祖母不必挂心。”

老夫人抬眼看见是谢安,悬着的心掉了下去,任着她搀扶自己进了内屋休息去了。

内屋因为拉了帘子黑着,别人看不见里边的情形。

谢安无声咳了一会儿,抬手却沾到了一点血腥味儿。

她在衣裙上蹭去手上的味道,走到外屋,吩咐好了一切事情,才让绣云跟着自己出了屋。

刚走出屋不久,谢安便咳得停不下来,绣云被她一瞬间的变化吓得脸色苍白,刚要开口,谢安却无力地倒在她肩头上。

第五章

有谢安之前吩咐的,一切都顺顺利利甚至可以说得上圆满地结束了这次接风。

王氏本是想借这次机会和老夫人说说话谢瑜的亲事,可听丫鬟们说老夫人已经在里屋睡下了,起身便走了。只有姨娘们一直在老夫人房里院中待到日暮时分,才都一一回去了,似乎都没有留意到大姑娘谢安住的院里大门紧闭了一下午。

谢安住的住处是在府里的最南侧,是当年老夫人想着谢安自幼体弱怕冷,特意安排的,因此还和王氏闹了好几日才安排下来。

这几日刚刚回暖了些,终于有了些初春的意思。

今日屋内烧的碳,用的地龙却都比别处的多,时间也都比别处的长。谢安一下午都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绣云也跟着白了大半日的脸,幸亏到了现在谢安稍稍好了些。

床帏微垂,只隐约能看见床帏里靠着病榻,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形。

“劳烦大姑娘将手伸出来。”

从床帏里伸出来的一截手腕在略显阴暗的环境却还是如雪般的白皙,腕上系着一条用来祛邪的红线。

谢安靠着床榻阖眸小憩,大夫都是让绣云从府外请过来的,她不用担心会将话传到王氏的耳朵里。

过了一会儿,搭放在腕上的手指收了回去,绣云递过毛巾,细细给谢安擦了擦,着急问道:“我家大姑娘这是怎么了?今儿刚出门便这样了,以前可从未遇见过。”

大夫摇头道:“看得出,大姑娘体弱体虚导致的偏头痛,可这种病也只在民间普通百姓中常见,照理说……像谢府这般的大家,不应该啊。”

床帏内侧,谢安微微抬眸,神色变了变,却迟迟没有开口。

大夫沉吟片刻,行了一礼:“多问一句,还大姑娘恕罪……大姑娘这几年内有没有长期服用或是外用的东西?”

这一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谢安就算是再傻也应该听得出话里的意思。

“是我自幼体弱的缘故,但一直养着,想来倒也不是旁的什么所致。”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心里大约已经有了数。

府外的大夫毕竟不是内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浮浮沉沉的将近二十年,谢安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看到大夫难堪,谢安忽然又道:“四五年前我将养身子,倒是一直用着一个惯用的药方,可否劳烦大夫相看?”

她侧身吩咐绣云:“去将中午我还未来得及喝的那盏药取来吧。”

绣云看着谢安,有些疑惑,却还是乖乖地将中午谢安只喝了一些的药取了过来,放在小桌上。

小桌上的药碗里剩余的药汤还散着淡淡的药味和苦味,混着室内香炉里的檀香,一点点地四溢开来。

这药她喝了五年,最开始的药方是老夫人请了宫里年老辞官的御医亲自看过的,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但这五年期间有没有人动过手脚,谢安毕竟不是学医的,亦不知道了。

谢安闻了会儿药有些沉闷的苦味儿,心里却是越发清醒。

不久便就有了结果。

药没问题,但碍于谢安的体质便出了大问题,一热一冷的两种药材放在一起起了冲突,慢慢将养便成了慢慢中毒,最开始的容易感冒风寒到最后便会成了头疼眩晕,直到缠绵病榻到死的时候。

绣云听了,本就发白的脸变得更白,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慌道:“大姑娘!这药是五六年前便开始喝的,府里头是除了大姑奶奶一家还有谁有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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