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靠墙依着两个青瓷瓶摆了两大排的书架,各式各样厚薄不一的书都分门别类地放在上面,
大概也有将近千本的样子。
她忽然看到放在最上面的架子上一本略微有些泛黄了的字帖。
字帖被很小心地夹在两本厚书中间,没有一丝半点的折痕。字帖上的字还是她亲手写的。
谢安起身走近过去,伸手想要去拿,却发现自己的各个子还够不到那本字帖,便踮起脚来。
指尖还未碰到字帖,衣摆却擦到了一边放在架子上的青瓷瓶,青瓷瓶晃了两下,旋即倾斜着掉了下来。
谢安轻呼一声,想要去躲,却发现躲不开。
在青瓷瓶即将擦到她的一瞬间,谢安忽然感觉手腕被人拽住,往旁边一带,躲开了那个大瓶子。
哗啦一声,青瓷撞到书架四分五裂。
碎了的瓷片掉到了地上,变得更碎。
“姐姐。”
谢安转过头去,看见拉住她手腕的卫怀柔踩在一地的碎瓷片上,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扎进了瓷片,鲜血淌了出来。
谢安有些晕血,闭了闭眸才又睁开。
睁开眸子的时候,卫怀柔已经将瓷片拔了出来,鲜血流得更厉害,滴到了地面上。
谢安定定地看了片刻,忽然转过头去,转身就去找放在屋里的药箱。
他看着她蹲下身有些慌乱地翻找着屋里的柜子的样子,垂睫看了眼右手上皮开肉绽涌出鲜血的伤口。
幸亏屋里东西的位置大多都未曾变过,谢安只翻找了一会儿便找到了放在柜子最底层的药盒,匆匆打开药盒拿出里面的纱布,找不到剪刀,便用牙齿咬断,拿着药瓶小跑过来。
卫怀柔乖顺地坐下,看着谢安脸色苍白,半看半不看地颤抖着握住他的手想要止血。
她的手几次想要抓住他的手,转头看见了越来越多的血,却又一下子收了回去,低声道:“三郎,对不住,我有点儿晕血……”
“没关系。”
谢安咬着牙,终于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感觉碰到了那道伤口,刚握住的手又一下子弹开来。
“疼……吗?”
“有点。”卫怀柔垂眸,盯着手上的那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慢慢道。
谢安听到他喊疼,正要转过头来,却感觉到他的手忽然上前,十指交叉,轻轻扣住了她的手。
“……这样就不疼了。”
第十一章
十指交扣。
那只手冷白匀长,指尖上的暖意如丝如缕地传递到了谢安的手掌中。
卫怀柔的手比谢安的大出整整一匀,这样握着倒像是将她的手放在了他掌心中。
谢安僵住了,手上还拿着一卷沾上了星星点点血迹的纱布,垂到两人的手腕上,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握住她的手已经从指缝中抽了回去。
卫怀柔坐在她的对面,余光能看见他垂睫,温声又带着歉意地道:“怀柔僭越了。”
谢安抬眼,却对上对面他垂眸有些失落又歉意的眼神,顿了顿,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这样的行为固然不合礼法,但放在亲近的长幼间,倒也并不算过界。
方才晕血的劲儿被这样一闹倒也全没了。
她伸手,无言地将他的手拉过来,小心仔细地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并不抬眼去看他,一边将纱布缠上,斥了一句:“胡闹。”
谢安正绕着纱布,他便垂首看着她温软平静的眼神。
半晌,她将伤口处理完了,才抱着药箱放到原来的地方,轻咳了一声:“这两日便不要碰水了。”
“好。”卫怀柔轻声应她。
晾在炭炉边上的外衣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被上等的银丝炭烘烤出了暖意。窗外的雨也变得淅淅沥沥,不久便彻底停了下来。
谢安刚伸手将外衣拿起来,便听到他问:“姐姐是要走了吗?”
“玉衣坊的人是不是为难姐姐了?”谢安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垂睫,放下了手中翻弄着炭炉中炭火的铁夹,站起身来,“雨停了,姐姐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安有些累了,心思已经散漫,见他没有再追问这个问题,便将外衣披上,走到院落门口。
这时天上的云层已经散开了去,露出一弯蛾眉似的月亮来,月光皎洁,倾洒在院门口两株被风吹被雨打得有些弯了的腊梅上。
谢安回头,看见卫怀柔没有披外衣,只穿了件薄薄的轻纱广袖站在门口看她,便道:“外头冷,三郎进去吧,仔细着凉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刚转出院门,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去,看见卫怀柔还站在门口看她,知道刚刚那件事训斥得他有些降了心情,便顿了顿,才温声道:“三郎两年才回一次府,便当这里是家吧,外头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或是为难的,不妨说与我听。”
谢安看他没有应答,又道:“早些休息。”
站在门框边上的卫怀柔点头,眼中又多了几分温顺:“好。”
谢安点头,转身离开了院落。
“姐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