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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的小竹河一下雨就会涨水,雨下得越大,水涨得就越厉害。巫章在条明街打牌欠了许多钱,边喝酒边打,动不动就发酒疯,已经没有棋牌室再招待他了。于是他只能去远一点的地方打牌,深夜回来,会沿着小竹河走上很长一段路。

巫冶又挨了揍,坐在河边哭泣,雨点落在他身上,他浑然不觉。河水一点点上涨,路过的大人喊道:“那是哪家的小孩?快上来,马上涨水了,想被淹死吗?”

他充耳不闻,心中想的是:那就把我淹死好了。

可最终他没有被淹死,那天的雨下了没多久就停下,河水只蔓延到他的小腿。

后来他在暴雨将至时来到小竹河,一只泰迪跑到河中玩耍,大雨倾盆,河水翻滚,小狗拼命往河边游,一个浪峰打来,那扑腾的影子顿时被淹没。

巫冶忽然站起,一个计划开始酝酿。

巫章打牌不顺心时会一瓶接着一瓶啤酒往肚子里灌,有时深夜从棋牌室出来,走着走着都能在地上睡着。

雨季到了,竹泉市隔三差五下暴雨。当巫章又一次出门打牌时,巫冶乖巧地问:“爸爸,今晚需要我给你送伞吗?”

巫章没好气地说:“不来看我不打死你。”

凌晨,巫冶并没有出现在棋牌室,巫章输得多,酒也喝得多,手上还拎着一瓶。看不到巫冶的身影,他骂了几句,踉跄走入大雨中。巫冶从河边跑过来,举着伞,“爸,我来了!”

巫章夺过伞,将他推到一旁。醉汉的步子越来越慢,巫冶说:“我们休息一会儿吧,那里,那里有块石头。”

石头就在河边,水很快就要涨起来了。

巫章走不动道,勉强走过去,爬在石头上就开始睡。

巫冶重新拿过伞,渐渐往后退。夜晚的雨和白天的不同,下得更大也更猛,水涨起来非常快,不久,就淹没了石头,也淹没了石头上的人。而他就站在岸边,看着河水将巫章甩向河中心。巫章或许挣扎过,或许叫喊过,但在自然之力中,他的声音就和他的呼吸一样,被绞得粉碎。

几天后,人们发现了被冲回岸上的尸体。

孔兵越听越感到不可思议,这是一个小孩子做得出来的事吗?

巫冶平静地说:“杀死一个醉汉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杀死那三个人吗,这就是根源。”

孔兵说:“根源?你父亲和这三名被害者有什么关系?”

“关系倒是没有,但她们或多或少让我想起了那个人渣。”巫冶说,“特别是赵水荷。”

孔兵问:“你和赵水荷根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你是怎么和她结怨?”

巫冶说:“因为她羞辱珊姐。”

孔兵说:“吴怜珊,你女朋友让你帮她报仇?”

“珊姐不知道。”巫冶说:“是我听说之后,不想让这种女人继续活着,祸害其他女人。”

孔兵问:“你听说了什么?”

巫冶的回答和陈争在芭蕉街打听到的基本一致,八年前赵水荷的那番话对吴怜珊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甚至导致吴怜珊厌学。

谈恋爱后,吴怜珊向巫冶讲起这段经历,神色黯然,她说站在一个小女生的角度,赵水荷本来是她向往的那种女性,独立、坚强、美丽,但这样的榜样竟然冷眼嘲笑她的将来,将她的努力羞辱得一无是处。她迷茫,不知所措。这间接导致她的成绩在高中一落千丈,后来随着年纪增长,虽然明白赵水荷的目的是打压年轻女孩,但落下的功课实在太多,奋起直追也只考上了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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