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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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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祈祷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的祭文落下,只听见一声黑牛号角的吹响,新晋武状元勾弦弯弓,往林中树梢挂着的草靶射出一箭。

银箭刺破风声,直直射入草靶中心,惹得众人欢呼一声。

那武状元当即扬鞭,率先骑马起码入林,身后众人纷纷跟随,一时间马蹄声、喝声不断,掀起地上尘土,林叶惊颤。

若是以往,盛拾月必然要抢先入林,可如今却故意停在偏僻一处,眼神扫过正中央。

皇帝年岁已高,就连这点路程都会使她疲倦不已,靠在软椅中半阖着眼休息。

前几l日就有朝臣进谏,劝陛下注意龙体,不要再为夏苗颠簸。

本是贴心关切之言,却惹恼了盛黎书,折子一丢,顿时破口大骂,即便拖着苍老身子也要赶来。

方才还有人在偷偷议论,说盛黎书暗自寻了几l个方士入宫,不知献了什么宝,惹得她龙颜大悦,给那几l个方士都封了官,于是诸位大臣私下商议,该如何劝谏陛下。

只是……

盛拾月眼帘半垂,又想起那日进宫时瞧见的画面,恐陛下沉浸此道已久,不是几l个臣子简单劝谏就能阻拦的。

盛拾月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情绪已消失殆尽,又往那边看去。

单手杵着脑袋的盛黎书招了招手,便让身边侍人抗起软椅,往支好的幄帐中去。

记得去年秋猎时,圣上还能叫侍卫从猎场里赶来野兔、狐狸等猎物,以竹栏困住后,她再起身射猎,射杀的三只野兔,赐给了宁清歌、六皇姐和那次秋猎的头筹。

八皇姐还因此发老大的火,将底下人都骂了一遍。

如今却连拉弓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今年若不是有武举耽搁,估计陛下早已迁至南苑那边避暑修养了,哪里会参加夏苗了。

只能怪武举时间不巧,若是早一年也不会如此,而劝谏的臣子又刚好踩到了陛下的痛处,即便是帝王,也无法坦然面对自己的衰老。

待陛下离开,站在旁边的宁清歌才有了动作。

旁边的侍人牵了她的马匹,将她扶上马后,几l步退到后头,紧接着宁清歌稍扯缰绳,让马儿小跑入林。

盛拾月眉梢一挑,顾不得再想其他,朝后头招了招手,一行人便喝马往前。

风掀起绿衫,束起的高马尾被扬起,刚踏入林中,便感受到一股阴凉,就连日光都被抛在身后。

盛拾月来不及感受,便喊道:“宁望舒!”

照夜最是聪明,不用说就知晓盛拾月的意思,直接小跑贴向前头的黑马。

宁清歌下意识回头,另一人靠过来,长臂一伸,勾住对方的腰,连询问都不曾,直接用力一抱,便将人扯向自己这边。

宁清歌听出是她的声音,所以并未反抗,只是被对方突然的举动惊到,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横坐在马背上,被盛拾月拥在怀中。

盛拾月低头看向她,好

似已忘记之前的事,又恢复了之前肆意顽劣的模样,唇角一勾,便道:“你怎么不等我?”

宁清歌挣了下,却被抱得更紧,掐在侧腰的虎口如钳,即便面上不显,心里头还是有些慌乱,所以不敢放松半点。

她稍弯腰,比坤泽稍显宽大的骨架便曲起,将宁清歌藏在自己怀里,又道:“不是让我教你骑射吗?”

不肯让她走,不断找理由。

她放软声音,可怜巴巴喊了句:“宁望舒。”

幸好白驹还在小步往前,将曲黎等人抛在身后,否则这几l人又要偷偷笑盛拾月。

宁清歌无奈,只得放缓声音道:“我还以为你们先进去了。”

“怎么可能!”盛拾月立马扬声否认。

宁清歌见她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解释道:“我看殿下往日都是抢在前头进去,便以为殿下已带人离开,正打算去寻你们。”

闻言,盛拾月面色一缓,偏头蹭了蹭宁清歌脑袋,嘀咕道:“那是我嫌他们惊扰猎物,所以提前跑远些,避开他们。”

她又说:“宁望舒你喜欢吃什么?我带你去猎大鹿?野猪?果子狸的味道倒是好,就是那么一小只,射中也没什么意思。”

她嘀嘀咕咕的,没说讨好的话,却也透着几l分偷偷哄人的意思。

宁清歌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妥协道:“你先让我坐好。”

没想到那人却不同意,眉梢一扬,颇有几l分理直气壮地开口:“你不是喜欢看我骑马吗?这样看得更清楚些。”

盛拾月方才一个人琢磨了半天,想不出宁清歌到底有没有生气,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思来想去,只琢磨出一点,宁清歌好像很喜欢看她骑马?

也不管为什么,只要能用来讨好宁清歌就好。

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额头,印下一个又一个吻。

不知该说这人什么好,哄个人也像小孩似的,把对方可能喜欢的东西噼里啪啦往人家怀里塞,完全没有章法,憨得可爱。

身后的曲黎等人保持着距离,偶尔担忧一瞥,就能瞧见某人背挂长弓,腰后别箭筒,左手牵绳,右手拥着宁清歌,眉眼乖训地讨好,恨不得此刻长出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使劲摇起来,换得丞相大人一笑。

偶尔有不想争先的人打马而过,路过两人身边时,都会投来震惊又诧异的表情。

盛拾月却不管他们,低头又开始哼哼:“宁望舒、宁望舒。”

“宁大人。”

“丞相大人,宁大丞相。”

她眼帘一眨,又道:“宁姐姐。”

得亏她声音清亮,即便刻意拖长语调也不显油腻,反倒有一种毛茸茸小猫在用脑袋蹭人的感觉。

宁清歌听到这称呼,不知为何突然僵了下身子。

紧紧贴着她的盛拾月自然注意到,像个厚脸皮的牛皮糖,立马就粘上来,一声接着一声地喊:“宁姐姐,宁姐姐。”

拖长的语调绕得千回百转,字与字

粘在一块,稚儿学说话就也不过如此含糊。

盛拾月三两下又省了一个字,嚷嚷道:“姐姐……”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清歌抬手堵住,始终拿对方没办法,语气一软,就道:“走吧。”

“哎?”盛拾月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呆头呆脑的。

宁清歌似叹了口气,才道:“不是说要去猎大鹿吗?再慢些,猎物都被他们惊扰,往远处逃窜,你去哪里猎?”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盛拾月眼睛一亮,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叶流云等人就突然骑马冲上来,一个接着一个从她身边掠过,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习武者耳聪目明,就连几l米处的树叶落地声都能察觉,更别说盛拾月一声连着一声地嚷嚷,听到九殿下终于把丞相大人哄好,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一个个冲上前表示存在感。

盛拾月耳垂一红,顿时羞窘,立马夹腿挥绳,又气又恼地追上去。

黑、白、红三色马以极快速度在丛林中穿梭,偶有斜长枝叶挡路,还没有到身前,就被人挥刀劈开。

踩在叶流云肩膀的海东青,发出一声啼声,两爪一蹬,便拍翅而起,如白色羽箭冲出林叶,向前方飞去。

盛拾月等人驱马跟在其后,喝声不断。

如今的夏苗早已不复曾经的模样,起初的夏苗如其名一般,本是为了表示上位者重视农业,领群臣祭拜天地,亲自到农田里头,捕鸟抓蛇,除去会残害农作物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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