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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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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以往,有他人求娶温月声,他只会觉得如卸重负。

可这件事情真的发生后,他心中却只余怒火,还有些道不明的情绪。

以至于温府上下均是离开了公主府,他却并不知晓。

待皇帝与昊周太子郁舜入殿后,萧缙的面色便更加难看了。

郁舜落座后,身边的人低声禀报道:“思宁郡主到了。”

温月声确实没有跟温府的人一起来。

因为她是被昊周使臣和皇帝身边的内侍高泉请来的,同行之人,还有那位晏大人。

萧缙的神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晏陵着一身雪衣,神色疏离冷淡,在这暑热尚未褪去的盛夏里,衣襟紧扣,严丝合缝至领口处。

温月声却一反常态,她着一素白衣裙,外罩大红色宽袍大袖衫,这般张扬的颜色,更衬得她姿容倾绝,妩媚生姿。

然这般娇媚动人的人,偏要戴一赤金佛头。

远远就能瞧见佛头上弥漫的金光。

晏陵亦然。

他还看见她今日未佩戴那串白玉佛珠,而是换成了一串成色极好的蜜蜡佛珠,佛珠共一百零八颗,缠绕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格外瞩目。

他思及那日她离开前,白玉佛珠已格外黯淡,便问道:“郡主为何换了佛珠?”

他声音很淡,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温月声便随口一答:“晏大人不知道吗?寺庙里的高僧身上所穿的袈裟,都是这个配色。”

走在他们前面的高泉:……

他看了眼温月声的红衣,又看了眼她戴着的佛头和蜜蜡手串,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郡主礼佛还是有一点虔诚的。

他二人说的话随意,却让殿内许多人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萧缙目光幽沉神色难看,郁舜则是唇边带笑,浅淡的眸里叫人辨不清他的情绪。

宴席开始。

皇帝与郁舜谈及大徽风土人情时,偶然得知这位昊周太子,竟还擅音律,便笑道:“君子六艺,乐为其一。”

() “大徽不光男子擅琴(),女子亦然。”边上的恒广王忽而道:“温家二小姐?()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便是个中翘楚。”

恒广王称病多日,今日到底是出现在了宴席上,然一开口就冲着温玉若去,宴上静了片刻。

萧缙抬眸看了他一眼,很明显,恒广王将此番自己受罚之事,算到了萧缙的头上。

他与福瑞做出那般荒唐事来,却将这等事情怪罪到了他人头上。

着实可笑。

好在温玉若确实琴艺出彩,骤然被点到了名,也是不缓不慢地起身,面上并无慌张之意。

温月声才想起来,原书中曾写过这一幕。

恒广王刁难,温玉若一曲惊艳四座。

她对书中记忆实在浅薄,原因无他,这本书本就不是她的。

而是……4号的遗物。

4号跟他们都不同,她生性活泼,常在她耳畔叽叽喳喳。

这本小说,是她生前看的最后一本书,出发山河海之前,她还向她抱怨,说等她回来,她要把这本书一次性看完。

后来这本小说,被她放在了4号的墓前。

经年累月,这本4号没看完的书,终是在风吹日晒里,逐渐变得面目全非。

温月声的眼眸凉了几分。

温玉若琴棋书画皆通,陈氏对她的要求很高,她的琴师傅还是当世著名的一位琴师。

所奏出来的琴音,确实是不同凡响。

琴声若流水,似汪洋,婉转动听。

确实称得上精妙。

然郁舜听了片刻,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另一人身上。

她在这缠绵悱恻的乐声里,眸中却透出了彻骨的凉。

琴音停下后,他缓步行至她面前。

殿内不少人的视线,皆是落在了这边。

包括温玉若身侧的萧缙,他甚至没听到皇帝夸奖了温玉若什么,目光只落在了后方二人的身上。

“郡主可擅琴?”他问。

温月声淡声道:“会听。”

郁舜低笑:“也不知郡主喜欢哪一首曲子?”

温月声:“大悲咒吧。”

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渭阳王:?

他确认了,思宁确实是喜欢礼佛。

出乎意料的,郁舜竟是轻笑出了声。

他那双浅淡的眸里都染上了细碎的笑意,瞧着格外晃眼。

“想不到天下音律诸多,在郡主眼中,却不如佛音悦耳。”郁舜想起了大徽京城里的传言:“郡主确实是佛缘深厚。”

温月声喝了口茶,闻言倒是想起了什么,她淡声道:“倒也不尽然,有一位的琴声,确实是不错。”

边上的渭阳王快把耳朵凑到他们跟前了。

他在等思宁的又一句佛理,却听她道:“琴声悠扬,禅意深远。”

温月声抚了一下手腕间的佛珠,轻声道:“尤为适合入睡。”

殿内安静了下来。

() 晏陵抬起眼,那日她身上冷淡幽静的檀香,还有将醒未醒时惫懒的双眸,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

这殿内大部分的人皆不知道温月声在说什么,然而知道的人,如渭阳王之流,便瞬间心神领会。

毕竟那日在国寺之内,皇帝并渭阳王等诸位王爷,可是亲眼撞见了温月声趴在了晏陵身侧,听着他的琴音入睡的场面的。

渭阳王还怕萧缙想不起来,特地到了萧缙身侧道:“这么看,思宁同晏大人关系不错,竟能在晏大人的琴音底下安眠,哦,与昊周太子也算有说有笑。”

“嘶,怎么反倒跟你生分了呢?”他状似想不明白,却见得萧缙的眼中都笼上了一层阴霾,面色难看至极。

他还安慰似地拍了拍萧缙肩膀,笑道:“四弟也不必往心里去,这事可再正常不过了,你往常宠溺着温玉若时,思宁不也是你这样嘛?”

一报还一报而已,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渭阳王就差把嘲笑摆在明面上了。

萧缙冷声道:“三哥这般了解,想来必是经常如此。”

渭阳王沉了脸色,谁不知他天生爱风流,家中却娶了一个悍妇,惯常将他看上的美人送人,甚至还送到了他这几位各怀心思的兄弟府上。

萧缙戳到他痛楚,叫他面色难看非常。

然哪怕如此,萧缙心里的那把火,却依旧未能熄灭半分。

他甚至动了将温月声拉到身侧的念头。

可未等他抬步过去,上首的皇帝便开了口。

温月声说的那句话,皇帝也听见了。

他目光在晏陵和温月声之间停顿片刻,到底开口打断道:“思宁,章玉麟呢?”

殿中宫人传了章玉麟入殿。

郁舜只能暂且回到了座位上,只刚才古怪的氛围,到底是让他注意到了些什么,他坐在席上,目光落在了远处独坐的晏陵身上。

自对温月声动了念头以来,他都并未将温月声明面上的未婚夫放在眼里过,但这位晏大人不一样。

时至今日,郁舜都仍记得数月之前,晏陵独自一人到昊周都城,与昊周谈和时的景象。

此人待人冷淡疏离,然城府之深,手段之了得,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那边,殿上的皇帝对章玉麟道:“此番武斗,你立下大功,你说说,朕该赏你些什么好?”

离上次皇帝近距离见到章玉麟,也是许久前的事情了。

记得他那时刚刚恢复,人还不太聪明,在校场之上,被一些刺头新兵欺辱,也不敢吭声。

而今日,他却已经口齿清晰,说话极具条理。

“回皇上的话,赢下武斗,功劳在于郡主,章玉麟能做的事,只是听郡主的话而已。”

哪怕殿内的人早就有所准备,但亲耳听到章玉麟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不一样的感受。

皇帝微顿片刻,到底是道:“思宁。”

“既然章玉麟说此番都是你的功劳,那你便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无数目光投来,温月声缓慢起身。

记得第一次武斗时,章玉麟赢下努烈,皇帝也问过她同样的话。

那时许多人都以为她会牢牢地抓住这个机会,从此后再次活跃于宫中,却没想到她只要了一些俗物。

而此番皇帝再问,这次的功劳,远比第一次来得大。

许多人都在想,温月声也该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

比如……那个迟迟未有履行的婚约。

亦或者是至今为止,还没定下的昊周太子的求亲。

或许她开了口,皇帝也未必会应许,但是这等机会,对于这些年已经彻底失去宠爱的她而言,并不多了。

然这边的人想了许多,却都未能够预料到温月声的回答。

大殿内灯火通明,落在了她的身上。

灼目的红,衬得她一身冰肌玉骨,唯独那双眸,始终都是冷的。

她抬眸时,眸底没什么情绪,声音也是格外的淡。

开口却道:“那便要个军职吧。”

静。

在无数或惊愕或不解或诧异的眼神里,温月声平静地道:“城北校场,不是还缺一个校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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