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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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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醺的状态最适合睡上一个好觉。

从江白砚的小院离开,施黛洗漱上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怀里的阿狸已经熟睡,她睁着一双眼,凝视窗外的夜色。

酒后的意识混乱不堪,不知不觉,施黛又想起江白砚。

擦药时,他说她的力道可以重些。

这是什么意思?上药不是越轻越好吗?就算他再不怕疼,也不应该提出那种要求吧?

太奇怪了。

还是说,江白砚仅仅在开玩笑?

施黛翻了个身。

还有他手臂上的刀痕。

江白砚在两天前受伤,这段时间,一直用镇厄司的上等药膏包扎疗伤。

简单的磕碰,能让伤口变得那么血肉模糊吗?

想不通,好难懂。

江白砚身上有太多谜团,即便笑意温和、面对面站在她身前,施黛也觉得,两人之间隔着层虚无缥缈的雾。

她思来想去得不到结果,干脆两眼一闭,放任自己睡去。

施黛没有探究别人隐私的爱好,江白砚不愿透露的事情,她不打算刨根问底。

现在的相处方式就很好,大家一起在镇厄司查案,江白砚教她画符、陪她捉妖,倘若江白砚有难,施黛也会全力相助。

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正午。

落雪小了些,天地皆银装,被和煦日色照得银光闪闪。在这样的天气下,心情自然而然变得很好。

昨晚的醉意消散殆尽,施黛神清气爽,前往膳厅。

其他人都已落座,她是最后一个到。

孟轲懒洋洋靠在椅背,看见她来,朗声笑道:“黛黛昨夜去醉香楼,感觉如何?”

“这是黛黛的第一场庆功宴吧?”

施敬承给她夹了块爱吃的蜜糖酥饼,想到什么,沉吟一声:“我记得,白砚也是。”

施黛叼着酥饼,含含糊糊:“也是?”

江白砚在镇厄司里待了两三个月,破过好几起大案子,在此之前,居然从没参加过庆功宴?

她望向江白砚所在的位置。

昨夜醉了酒,加上伤口恶化,江白砚今天的脸色比以往更白,平添病气。

他吃饭的动作颇为斯文,睫毛微垂,模样温润乖巧。

觉察她的视线,江白砚抬头。

“他是出了名的难约。”

施敬承面露无奈:“我听镇厄司中的同僚说,次次邀请他,没一回成功过。”

说完冲施黛笑笑:“近日长安城里热闹,你们多同他出去逛逛。”

他知道江白砚这孩子过得苦,独来独往惯了,不爱与人接触。

施黛曾经对他颇有微词,经过傀儡师和莲仙的案子后,两人的关系好了许多。

这是个好兆头。

施敬承满意地想,并肩作战是相互了解、增进关系的捷径,长久以往,定能发展出同甘苦

共患难的铁血战友情。

施黛自然点头:“江公子,西市西市!”

她说得没头没尾,江白砚能听懂其中未尽的意思。

背着施黛夜行长安时,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过不少西市的好去处。

再看她的双眼,清越柔软,盛满冬日暖融融的阳光,明显在问他:

想不想去?我们什么时候去?去吧去吧。

江白砚轻扯嘴角:“听施小姐安排。”

“流霜姐姐和云声,”施黛问,“昨晚怎么样了?”

她送江白砚提前归家,醉香楼里后来发生的事,施黛一无所知。

“还成。”

沈流霜容光焕发,如春山含笑:“昨夜所有人都很尽兴。”

施云声:……

他眼下有两个不明显的黑眼圈。

昨晚的庆功宴到了后半段,堪称群魔乱舞。

白轻用设阵的灵线翻花绳,活生生翻出整座缩略版本的长安城,最离谱的是,还带房屋和草木。

灵线占据大半个雅间,当店小二推门而入,以为误入蜘蛛精的盘丝洞。

陈澈喝到一半沉沉睡去,阎清欢抱着一根柱子叫娘亲,宋凝烟异常亢奋,骑在僵尸背上乘风而去,声称要前往万里之外的海边。

最后只剩下烂醉如泥,却一直在喝的柳如棠。

和一直在喝,却醉意全无的沈流霜。

在群雄争霸的乱局中独占鳌头,不外如是。

施云声很认真地想,从没有人告诉过他,酒是这么可怕的一种东西。

沈流霜更可怕。

“喂。”

咽下一块甜糕,施云声道:“今日练武场,比不比?”

施黛不用想也能猜到,这话是在对江白砚说。

俗话说得好,刀剑不分家。

她弟弟自从第一次见到江白砚,就怀着一股不服输的劲,时常与后者切磋比试。

虽然没赢过,但施云声毫不在意,反而愈挫愈勇——

他坚信自己不可能比用剑的差。

“比试?”

想起昨晚江白砚右臂的惨状,施黛脱口而出:“江公子手上有伤,今天拿不了剑。”

略微蹙眉,施云声扭头转向江白砚,用不解的眼神无声问他:

你怎么又受伤?

“无碍。”

江白砚神态自若:“我会些左手剑。”

他曾被邪修培养成一把刀,为那人诛杀妖邪,夺取邪术所需的天灵地宝。

因为时常受伤,偶尔右手半废,便用左手握剑。

江白砚说这话,是答应的意思。

“没关系吗?”

孟轲担忧道:“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比起人族,鲛人的自愈能力更强。

江白砚颔首笑笑:“都是皮外伤,夫人不必挂怀。”

施黛瞥向他的右臂。

这也能叫皮外伤?

看来江白砚活得再通透,也不懂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我昨夜还见他右臂流血了。()”

“?()_[(()”

孟轲立马警觉:“刀伤!”

施敬承若有所思:“失血太多。”

孟轲:“今晚吃点补血的,红枣燕窝粥?”

“夫人说得对。”

施敬承:“猪肝也行。”

施云声:……

想象出鲜血淋漓的画面,施云声迟疑开口:“要不……今日不比试,只喂招。”

“喂招”并非对抗,更类似于温和的教学,不费神费力。

江白砚出剑攻击,施云声呈防守态势,一招一招去接,从而见招拆招。

由此,既能学习江白砚的身法,又能对自己的刀法掌握更加透彻。

在以往,施云声从没对江白砚提出这种请求。

“云声乖。”

施黛大感欣慰,摸一把小孩毛茸茸的脑袋:“学会体恤哥哥了。”

“才没有。”

被直截了当戳穿心思,施云声迅速别开脸:“我只是、只是昨夜太累,没力气跟他硬碰硬打而已。”

谁体恤江白砚了?

他才没那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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