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 第742节(1 / 2)
“谁说的。”
张斐哼道:“这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得写封信去讽刺他一下。”
许芷倩当即吓到了,道:“你那文笔,还是免了吧。”
“不是有你在么。”张斐道:“你帮我想想看,什么诗句文章,亦或者礼物,可用来隐喻便秘的。马桶?这表达可能不清楚,要不上面再盖个盖子?”
“????”
确实如张斐所言那般,他不是第一回 这么干,司马光也就是愤怒,但也不会因此将张斐弃之不用,在张斐出发之前,他是非常担心的,张斐能够这么快站稳脚跟,他也知道很不容易。
关键公检法要没有权威,也遏制不住新法,而且青苗法是肯定会通过的。
但司马光也不想装作蒙在鼓里,这必须得讽刺张斐几句。
而此时,司马光也没有心思再想张斐,这元绛的奏章刚刚被批准,那王韶、郭逵的奏章,又是马不停蹄,接踵而至。
军政这种事,若想变动,必然是属于朝廷的最高决策。
而且这回王韶要动的可是祖宗之法,也就是那更戍法。
这可以说是北宋军制的核心内容之一。
“此一时,彼一时。”
这回王安石可没有让吕惠卿出来打头阵,当司马光表达完自己忧虑之后,他是当机立断站出来,“更戍法成于建国之初,那时当以国内安定为先,革除前朝弊病,故而推行更戍法,但如今国内已经安定下来,且最大的威胁,源于外敌。
而更戍法使我军战斗力锐减,内耗极大,实在是不适用于当前的局势,朝廷应该及时做出调整。
而若想革除冗兵之祸,就必须裁军,但贸然裁军又有可能被敌军趁虚而入,这就必须要提升我军战斗力,那么就必须改变更戍法,否则的话,我军战斗力是无法得到提升,裁军自也无从谈起。
此中弊端,王经略的奏章,说得已经是非常清楚。”
这回面对王安石的强势,文彦博、富弼他们都未吭声。
这真的是事实。
更戍法完全是对内的,但是如今边境战事连连,两面受敌,又由于战斗力堪忧,从而又间接影响到国家财政、行政,甚至百姓的生计。
可谓是万恶之源。
赵顼点点头,问道:“不知卿有何法,来革除此弊?”
王安石立刻道:“首先,缩减我军编制,将之前禁军的厢、军、营、都四级编制,改为将、部、队三级编制,一来,可使将知其兵,兵知其将。二来,亦可在军营并入的过程中,淘汰那些弱者。
其次,每将可设正、副二职,挑选经验丰富的将领专门训练士兵,其所属州县且不能干预军政。
最后,应以礼义奖养,而不应使其不乐。故应废除刺青制,给与士兵更多尊重,确保军饷奖赏足额且及时发放。”
他侃侃而道,显然是早就想好的,这倒是跟张斐没有什么关系,张斐对于裁军是一窍不通。
这本就是王安石变法中,非常重要的一法,也就是将兵法。原本这前后还会接着保甲法和保马法,是一整套的强兵策略,但如今警署与保甲法、保马法矛盾,故此他决定暂时先不说,且看看警署是否满足自己的要求。
司马光质疑道:“如此一来,又如何防止地方将领专权?”
王安石急切道:“哪有那么容易专权?唐朝节度使能够割据一方,那是因为他们手握财政、军政、行政三大权。
而我们只是将军政归还给将军,行政不能干预军政,但是军政亦不能干预行政,同时财政还是在三司手中,若能给足军饷,士兵怎么可能会随那些将军谋逆,你们可莫要忘记,根据元学士的改革计划,士兵家属都是到提举常平司领取军饷。
军饷不再进入军营,士兵只需听从军令,将军要扣罚士兵军饷,也需要向提举常平司说明,士兵不需要依仗将军鼻息而存,同时又有军事皇庭从中制衡,其利是远胜于其害。”
富弼微微点头。
其实他本就反对这个,因为这个思想的根源,跟庆历之时,他与范仲淹设想的军政改革是有着很多相似之处的。
再加上如今是双管齐下,虽然将军的权力是有所提升的,但是仅限于军政,而掌管财政的转运司,权力也变得更加强大,同时还有军事皇庭掌管军法,这似乎能够更好的限制。
文彦博道:“王学士言之有理,更戍法终于内,而王学士之法是重于外,那么可先西北、北边实行此法,毕竟那边是以外敌为重,南方则不动,如此亦能使得后方稳定。”
他也赞成,但他也觉得应该变中求稳,粮仓是在南方,那里可乱不得,关键公检法也还未彻底站稳脚跟。
而相比起宋仁宗,赵顼显然是更具有魄力,他甚至比王安石更渴望强兵,其实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令他们君臣能够“一见倾心”,最终的诉求,是完全一致的,当即拍板道:“就依文公所言,暂且在西北、北方实行,此事全权交予制置二府条例司。”
王安石拱手道:“臣领命。”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三冗第一战(完)
其实就制度而言,这北宋的军制,只能用离谱来形容,至今没有崩溃,可真算是奇迹了。
募兵制再加上动辄百万数量的禁军,就别说王安石,财神爷来了,也都满足不了啊!
哪怕是现代社会,也没法这么干。
这王安石嘴上说是开源,但你若仔细看他的新法,裁军其实也是势在必行的。
他最初不提这事,就是为减少阻碍。
可见,裁军一事,其实是保守派和革新派的共识。
可为什么之前一直办不下来。
就是因为这冗官还挡在前面的,冗官不但给财政增加负担,而且使得执行力也是一塌糊涂。
这么大的手术,若不精确,极有可能会出大乱子的。
这个责任,大家都怕。
如那司马光是一针见血,给赵顼挑明这冗兵之害,但随后他马上就明说,此非朝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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