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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法官 第79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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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斐惊讶道:“这么多?”

蔡京回答道:“因为河中府山区比较多,许多乡村几乎是与世隔绝。”

“那卖了多少钱?”张斐又问道。

蔡京回答道:“两万余贯。”

“那也不少啊!”

张斐点点头,思索一会儿后,突然向蔡京道:“蔡京,你去一趟转运司,请元学士上门一趟。”

蔡京点点头道:“是。”

上官均忙道:“老师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官司?”

张斐道:“我打算亲自审理此案,不过你们得告诉法援署那边,我们只算今年秋天发生的纠纷,其余的我们一律不接受。”

而那边元绛得知张斐相约,是屁颠屁颠的就来了。

在后山那边的一间小屋内,这一老一少坐在桌旁,中间摆放着一个小火锅,冒着腾腾热气,是香气四溢。

随着盐债的出售,可算是解了官府的燃眉之急,如果有一百万贯的额外收入,之前那些赔偿和支付给吏的俸禄,那就都不算事了。

元绛这悬着的心,也是暂时先落了下来,所以即便张斐不约他来,也必须得找张斐喝上一杯。

“呵呵,张庭长果真是料事如神,不少大地主都是用粮食来购买盐债,并且几乎所有人都是要求到期还盐。”

“这其实并不难猜。”

张斐笑道:“首先,今年算是一个丰收年,并没有遭遇什么天灾,这粮食供应相对比较充足,粮价没有上浮的条件。

其次,青苗法的出现,又将利息给压了下来,想要凭借高利贷获取巨额利润,至少在明年是比较难的,虽然一分五的利息,仍高于盐债的利息,但借也借不出太多,这粮食与其放在仓库里面生霉,就不如拿去购买盐债,不但能够获取利息,还能够操纵盐价,在三年后有望大赚一笔。”

“是这么回事。”

元绛点点头,又担忧道:“但是他们若真在三年后,将盐价炒上去,这又会引发民怨的。”

盐池每年的产量,就三四百万贯,等于是提前卖出三分之一的盐,这些盐商、钞商是足够操控盐价的。

如今的盐价,本就不便宜,要是再炒高,那些百姓承担不起。

张斐笑道:“在契约上,朝廷只是保证每年偿还利息,可没有保证,到时盐价会很高,同时提举常平司有平抑物价的职权,朝廷可以通过投放更多盐,去平抑盐价。”

元绛疑惑道:“那也得有足够的盐。”

张斐只道:“关于这事朝廷方面自会派人解决的,元学士完全不用担心。”

元绛不禁审视张斐一眼。

解盐是肯定没法增加盐产量,如果需要调集其它地方的盐过来平抑,那这运输成本,也会将盐价给抬上去,是毫无意义的。

就只有一个地方的盐是可以用于此招,那就是西夏盐。

但是赵顼即位后,立刻下达死命令,不准进口西夏盐,意在打击西夏的经济。

可见张斐不愿多说,元绛也就没有再多问,转而说道:“但发行盐债,到底是寅吃卯粮,裁军的确可以剩下不少钱,但那也只能抵消目前财政上的缺失,三年以后,河中府的财政将会少一百万贯,这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三年之内,光凭税收能够增加这么多吗?”

张斐笑道:“目前河中府的税收规模,是肯定弥补不了的,但这古人有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税亦可得税啊!”

“种税得税?”

元绛不禁一愣,“这税怎么种?”

张斐道:“这一百万贯足以用于支付吏的俸禄和士兵们的赔偿,还会剩余不少钱。这些钱就可以用于兴修水利和道路,兴修水利,让亩产增加,兴修道路,方便商旅做买卖,如此一来,便可产生更多的税收,这就叫做种税得税。同时提举常平司还能够做买卖,交易货物,以及借贷。”

元绛道:“其实关于兴修水利和道路,在青苗法中亦是有规定的,但是这能种出一百万的税吗?”

张斐点头道:“能。”

元绛惊奇道:“你凭何这么笃定?”

张斐笑道:“在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上,就是闭着眼驾车,也能够跑得很快,但是在狭隘崎岖的山道上,你就是技术再高,也有跌落悬崖的风险。

公检法已经将道路扩展、铺平,官府的任何一个政策,都取得之前十倍,甚至于百倍的效果,再加上税务司的到来,三年种出一百万贯的税,绝对有可能,即便少一点,也可以通过再发行盐钞、盐债来弥补。”

元绛抚须思索半响,突然举杯道:“那老夫就拭目以待。”

要是之前,他或许有些不太相信,但是现在的话,他只是觉得非常期待。

谈及完此事后,元绛又问道:“对了,你今儿约我来,是为什么事?”

张斐道:“扑买税。”

元绛稍稍一愣,立刻问道:“有百姓上门告状?”

张斐笑道:“看来元学士也知道这情况。”

元绛叹道:“怎么会不知,但那也没有办法,如果朝廷每年派人去收税,税收可能还不足以抵消这成本,并且会惹上许多麻烦的,是吃力不讨好啊!”

张斐道:“但是这么下去,会影响到我们公检法的,一群泼皮无赖去收税,可想而知,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我们公检法不能为那些百姓做主,公检法的权威大打折扣,故此我决定将会开庭审理此案。”

元绛道:“但是这个官司,可能又会打击到官府的威信,之前那场禁令官司,就已经引来官员们不满,你这马上又来一次,真是如同火上浇油,到时我也不太好安抚。”

别看他嘴上硬气,但每回他都是遵从皇庭的判决,官员们已经是憋着一肚子气,如果这频率太快,他也为难啊!

如果他再想办法退让,兴许也会让他们看出来。

张斐笑道:“元学士无须安抚他们,这回就由着他们性子吧。我们老是里外配合,哄着他们也不是一回事,司法可是非常严肃的,是每个人都应该遵守的,所以,也是时候让那些官员们知道,如果他们输掉这场官司,那他们就必须为此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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