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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见日月,不习常事?”郑曲尺声音轻颤地问着。

蔚垚下颌骨绷紧,许久平息了情绪之后,才道:“此事,得将军亲自来与夫人讲了,蔚垚不敢僭越。”

郑曲尺的确被震动了,但同情归同情,她却不懂:“蔚大哥,你要与我讲的就是这些吗?”

蔚垚苦笑一声:“不,你问我,为何会追随将军,对他死心踏地?其实很简单,一开始我父亲追随他父亲,后来,我便自然而然追随他。”

“至于我甘心忠诚不变,只因将军他虽不懂感情,漠视生命,对待一切不重要的事物手段残忍,可他却从未舍弃过我们,这些年以来,我们为将军出生入死,可他也回头救过我们无数次……”

他看着她,眸光深深,气窒喉间后,长吁一声,道:“夫人,将军他的确伤害过你,可他……也救过你啊。”

郑曲尺呆怔。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她被一群高大凶悍的蛮夷兵追杀,她一路逃跑,痛滚到坡下,被抓到之后,他们围着她,玩弄她,嘲笑她,鞭笞她,虐她如一条死狗一般。

她从来都不是英勇赴死之人,她当时的心情如今想来,尤觉得惊悸、悲哀、绝望,她渴望被人救赎。

再后来,她以为她必死的那一个瞬间,一个人就像天神一样神迹一般地出现,救她出那一番悲惨境地。

那人,是宇文晟。

还有,在巨鹿国的风谷沙城,她险些被逃难的人迁累,践踏受伤时,也是他及时出现救她于危难。

是他,推她入地狱。

可也是他率重兵闯进巨鹿,伸手将她带回了邺国,免她从此颠簸流离,亲人失散,远避它国。

这些,她没忘。

正因为没忘,所以她对他的心情一直是怒不得、怨不下,却又亲近不了,矛盾复杂得连她自己都烦得紧。

蔚垚停下脚步,与她相对,他语重心长道:“夫人,我知道你与世人眼中的将军,都是只能观视而不敢靠近,你们认为他性情凶残暴戾,害怕稍微靠近,便会被他恣雎独断所伤害。”

郑曲尺一时无言以对,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性格有缺陷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情绪稳定之人,他可以时而温风细雨,转瞬便急风骤雨,再加上他身居高位,生杀予夺,谁敢置喙?

“可将军他不是不可教化的啊,夫人。”他给她讲将军的过往,便是想告诉她:“将军生来便受尽苛待,他没被人爱过,自然也不懂如何去怜悯世人,可你如今是将军唯一的亲人、爱人,我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能够让将军变得更好了。”

父之责,母之教,他通通缺失,他是自己野蛮、如杂草一般活下来,生长起来的。

郑曲尺受不住蔚垚祈求的泛红眼睛,下一秒,她垂下眼,却摇头:“别说笑了,我、我连自己都活得举步艰难,我根本办不到的。”

“不,你办得到。”蔚垚笃定道:“将军手上,从未留过任何刺客的性命,但是你先前一句住手,他却止刹住的杀意,这是以前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有当初你在风谷沙城,将军为了你,放弃了烧毁风谷沙城的计划,不杀尽其中的遗留祸害,只因怕你见血,惧怕于他更甚。”

他一口气说完,胸膛起伏平喘片刻,才说下最后一句:“夫人,将军为了你在改变、在隐忍、在克制他的本性,也在学着别人对待妻子的温柔,这些……你真的看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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