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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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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矜将叶芹赶到了叶洵身边,让她老老实实跟着兄长,自己则挤去了陆书瑾身旁。

叶芹老大不高兴了,撅着个嘴能挂东西。叶洵看了也奇怪,说道:“跟哥哥走在一起委屈你了是不是?”

“哥哥很无趣。”叶芹冷漠地评价道。

这么一说,叶洵还来劲了,拉住了叶芹的手,“哪都不准去,跟紧我。”

又问道:“香囊带了吗?”

“带了。”叶芹回。

“嗯,”叶洵应道:“你与陆书瑾交好我不管,但男女有别,你别总与他走得太近。”

叶芹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这话听进去。

她老实了之后,萧矜总算有机会又与陆书瑾独处了,但是由于在外面,他也不好伸手去牵她,只与她越来越近,手臂撞到一起,偶尔用手指勾一下她的手背。

陆书瑾将手往旁边躲了躲,说道:“你总挤我做什么?”

“你也可以挤我。”萧矜恬不知耻地回道。

陆书瑾往旁边让了一步,刚要说话,前方骤然响起哗然声,紧接着就有人喊:“前头有人散财!”

继而周围的人立马躁动拥挤起来,皆往前奔去,让本来就摩肩接踵的地方变得没有一丝空隙。

有人撞上了陆书瑾的肩膀,将她撞了个踉跄,还没站稳,身后就笼来一个温暖的怀抱,双臂虚虚地裹住她的身体,将她往空闲的地方带去。

听到有人在前面散财,街上的人皆变得疯狂起来,一个劲儿地往前,陆书瑾与叶芹在一个眨眼之间就被挤散了。在这种情况下,叶洵肯定也是以叶芹的安全危险,将她带去了看不见的空旷地方,而陆书瑾也被萧矜推着往前走。

不断有人撞到萧矜的身体,但他站得稳,

为怀中的陆书瑾挡去了所有冲撞。

二人往前走了一段,总算是在路边看到了一条巷子,他赶忙将人带过去,这才脱离了疯狂的人群。

萧矜骂了一句,说道:“人这么多的情况下当街散财,是想做活菩萨还是想做活阎王?”

陆书瑾也极为不赞同,许多人听到散财便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若是其中有人摔倒,被踩踏的后果是致命的,实在是太过危险。

萧矜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发被挤得凌乱,就用手拂了一下,露出她白嫩光洁的额头,安慰道:“无妨,隔一段路就会有衙门的人看守着,引起那么大的躁乱,他们肯定会出手阻止的。”

陆书瑾点点头,从萧矜的怀中退出来。

她现在的形象还是男子,不能够与萧矜靠得太近,以免真的坐实了他喜欢男子的荒谬传言。

萧矜站在原地不动,转头看了她一眼。

陆书瑾的面具也是半扇的,露出鼻尖和稍显粉嫩的唇,一双莹亮的眼眸藏在面具下,光是看着就让萧矜觉得心痒。

但是不看,他又忍不住,有时候一个走神等回过神来时,视线就已经落在陆书瑾的身上了。

反观陆书瑾倒是一副很从容的样子,她总是隔上很久很久,才与萧矜对上视线。

不是说心仪一个人,目光就会情不自禁地追随那人的身影吗?为何陆书瑾的视线总是很少分给他?

萧矜想着,就捏了一把陆书瑾的脸颊,稍微用了些力,捏疼了陆书瑾。

但她没叫出声,转头看向萧矜,用眼神向他抛来询问。

萧矜凑近一步,问道:“你长得好像汤圆。”

陆书瑾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脸,问:“什么馅儿的?”

“芝麻馅儿。”萧矜说:“你的心是黑的,又冷又硬,这几日我一直在忙,今日好不容易才得了空,你都没说一句想我。”

陆书瑾失笑,“可是昨日我们也见了面。”

萧矜道:“昨日只说了两句话,那不算。”

陆书瑾转头望向拥挤的街道,沉默不语。

她实在不善与人交流,每当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会用沉默代替。

萧矜也知道,所以对此并不在意,他又说:“你觉得我像什么?”

“什么?”陆书瑾疑惑。

“用一个东西来类比我,你觉得我会是什么?”萧矜解释了一番。

陆书瑾想了想,而后道:“蜡烛。”

“燃烧自己,照亮他人?”萧矜微微挑眉,“我在你心中,竟是这种无私奉献,舍己为人的大善人吗?”

陆书瑾摇摇头,缓声道:“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房中是没有烛灯的,只要天已黑,我的世界就会黑下来,那段时日我日思夜想,只盼望着能有一根蜡烛,将黑夜之后的世界照亮。”

萧矜整个人都愣住。

他恍然想明白,陆书瑾性子内敛,从小生存的环境让她学会把自己的情绪和内心给隐藏

起来,她看起来平静从容,其实不过是小心翼翼的另一层伪装。

她若是喜欢,则绝不会直白地说喜欢。

就像她先前说云城好热闹,也并非只是一句简单的感叹。

她是在说,她喜欢云城。

那么她将他比作蜡烛,也并非说他有着多么伟大的品质,只是那蜡烛曾经是她日思夜想的奢望。

于她来说,是光明,也是温暖。

她在隐晦地说喜欢。

萧矜盯着陆书瑾的侧脸,看着她白嫩的脸上被揪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心头涌上一股暖融融的热流,仿佛将他整个心脏都给包裹住,点上了一把炽热的火,让他骨子里头都往外渗出爱怜,想把她抱在怀里,亲昵地蹭着她的耳朵,亲她的脸颊。

但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不能够这样做,于是克制地伸手,用指腹在她的脸上摸了摸,问道:“痛不痛?”

陆书瑾的脸现在已经不痛了,她摇摇头,模样乖巧。

萧矜现在不想继续游灯会了,他想回去。

过了好一阵,街上的人躁动才慢慢平息下来,然而叶芹二人已经不见踪影,萧矜乐得不行,赶紧拉着陆书瑾离开。

两人往前走着,到了方才散财的地方。

那是一座三层高的大酒楼,上上下下都挂满了花灯,一楼大堂更是围满了人,光是站在外面都能听到热闹的声音。

萧矜站定,随口问身边看热闹的人,“这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百香楼的东家有个女儿,如今二九年华尚未出嫁,今日那东家便点了花灯附上灯谜,在里头招婿呢,谁猜得灯谜最多,便能抱得美人归,当晚入洞房。”那人说道。

“有这荒唐事儿?”萧矜惊讶。

“可不么,里头都猜上了。”

萧矜对猜灯谜娶媳妇倒是没什么兴趣,但他素来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瞧着里面如此吵闹,便低头问陆书瑾,“要不要进去瞧瞧?”

陆书瑾道:“都可。”

两人正商量着,就见酒楼的护卫突然架着一个人给扔了出来,正好撞到了两个在旁边站着看热闹的人身上,三个人就这么撞到一起。

被扔出来那个人,极为眼熟。

萧矜嘿了一声,“蒋宿那小子搞什么?”

蒋宿正是被扔出来的那个。

说来话长,他今儿早早地就纠集了平日里一同作乐的狐朋狗友,然后去了萧府喊萧矜出来逛花灯,但是没想到萧矜给拒绝了。

他说今日有事,不能出去玩。

蒋宿很失望,去找了季朔廷,几人一同在街上闲逛,就逛来了酒楼门口,听说里面在猜谜招婿,蒋宿岂能不凑这个热闹?立即带着人进去了。

只不过他脑子不够用,猜错了两个灯谜被人冷嘲热讽,他一时恼怒险些动手,只嚷嚷了两声,便被护卫给丢了出来。

蒋宿气得半死,撸起袖子一蹦三尺高,“爷又没有动手打人,凭什么把我扔出来?!我交了银子的

为何不让我猜灯谜?!”

他这么一跳,也不知道是踩到了谁的脚,别人还没生气,他倒是先发怒了,气道:“谁啊,不知道往后稍稍,这么没眼色!”

结果回头一看,就见两个身量高大的人,面上皆戴着青面獠牙的妖鬼面具,正低头看他。

蒋宿也不是胆大的人,立即认怂,往后跳了一大步,拉出个安全距离来。

其中一人歪了歪头,咧嘴笑了,“就你,还去猜灯谜?字能认全吗?”

“关你何事!”蒋宿被嘲笑,瞪着眼睛握着拳头,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样子。

本来已经摘下面具,想将他喊过来的萧矜此时又默默将面具带上,心说他是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谁知道陆书瑾在这时候出声,“蒋兄。”

蒋宿立即扭头看来,就见陆书瑾摘下了面具,问道:“你在这里作何?”

蒋宿瞧见陆书瑾,那才真是瞧见了救星,立马也不在意自己被嘲笑的事,朝着她奔过来,笑呵呵道:“你怎么在这里啊,真巧!”

他跑到面前,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旁边的萧矜,萧矜就把头撇到另一处,不让他看脸。

但蒋宿绕了个半圈去看,仔细一盯立马就认出来了,“萧哥!是不是你?你不是说今日有事,不能游灯会吗?”

萧矜见自己被认出来,只好摘了面具,说道:“我可没有那样说,我只说今日不能跟你一起游灯会。”

“那你就能跟陆书瑾一起?”他撇嘴,为自己鸣不平,“同样是男子,我哪里比不上他?”

萧矜道:“你自己瞅瞅你哪里比得上她?且你在这里吵闹什么?”

蒋宿挠了挠头,没再计较别的事,只是道:“我与朔廷哥走散了,找他的途中就来了这里,看到有人在里面招婿,所以就好奇去看了一眼。”

“接着你就好奇地交了银子,开始猜灯谜,结果被人丢了出来?”

“那姑娘模样长得好,我想着若是娶回家,我爹估摸着也高兴。”

“你做梦呢,别人招赘,你还想娶回家?”萧矜冷冷地戳破他的幻想,说道:“你现在赶紧烧高香谢谢文曲星平日里懒得搭理你一眼,让你是个胸无点墨的半文盲,否则你现在答出的灯谜指定摞几层被这酒楼的东家拽着当赘婿了,届时你爹还不给你的腿打断?”

蒋宿听得一脸茫然,又说:“但是我交了银子的,若是不猜岂不是浪费了银子?”

“你能猜对几个?”萧矜道。

“那也得试试啊。”

“你给了多少银子?”

“十两。”

萧矜抱着双臂睨他一眼,“你回家什么话都别说,直接跪在门口求你爹饶你一条狗命就行。”

蒋宿的家中并不阔绰,主要是因为他家中的人很多,上上下下养了一大堆,加上蒋宿的爹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廉官,平日里就拿着俸禄养活一大家,是以蒋宿手头上的银子也不多。

没承想他这会儿色迷心窍,拿出

十两银子去猜灯谜。

“只要猜对十个,就能将银子拿回来。”蒋宿可怜巴巴地望了陆书瑾一眼。

这是小忙,陆书瑾非常慷慨道:“我帮你。”

萧矜沉默一瞬,而后道:“那先进去看看吧。”

于是蒋宿就欢欢喜喜地左手拉着萧矜,右手拉着陆书瑾进了酒楼之中。

酒楼的大堂是镂空的,二楼的楼梯在上头围了一圈,是以不少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朝下望,也能看到一楼大堂的场景。

桌椅都给撤去,当间临时搭了个圆台,圆台上面摆着几排架子,上面就是挂着密密麻麻的花灯,每个花灯上都有灯谜。

架子旁边坐着一个身着粉衣罗裙的姑娘,面容算不上是十分貌美,只是一双眼睛明亮而大,描了黛眉红唇,扑了细腻的粉,看上去有几分姿色。

蒋宿偷瞄她好几眼,遗憾叹道:“为何是招赘,若是能娶回家就好了。”

萧矜嗤笑一声,实话实说:“就算不是招赘,依你的脑子也是娶不走的。”

蒋宿佯装没听见,走上前道:“我方才交了十两银子,只猜了两道灯谜,应该让我继续猜才是!”

护卫伸手拦了一下,只见上面那姑娘面上带着讽色,开口道:“这位公子,你将灯谜猜错在先,又出了酒楼在后,猜灯谜的资格已经作废。”

蒋宿惊道:“不是你们将我架出去的吗?”

那姑娘将脸扭过去,像是不愿再与他过多纠缠,旁边站着的中年男子就道:“规矩便是规矩,公子莫要作乱,若要再猜,还需再交十两,若是不猜,还请公子安安静静离去。”

语气和和气气,说的话却不怎么中听。

蒋宿当即拧着眉要发怒,却被陆书瑾一手给拦下来。

她扬声问道:“不知这猜灯谜是何规矩?”

那中年男子道:“十两银子便能猜,猜对三盏灯则得一两,六盏灯则得五两,十盏灯则得十两,十三盏就是十一两,十六盏就是十五两,二十盏就是二十两,不叠加不累计,猜对全得,猜错则作废。若是能够猜中二十一盏,便有了迎娶我家小姐的竞争资格。”

陆书瑾出门没带那么多银子,她回头看了萧矜一眼,萧矜立即会意,摸出一张银票,举起来道:“让她猜。”

酒楼内人很多,渐渐安静下来看戏。

二楼的栏杆处,在一处稍微宽敞的地方,站着身着一黑一白衣袍的人。

一人的面具已经取下来,随意地挂在指尖,背靠着栏杆手肘搁在上面,侧着身子扭头往下看。另一人面上还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正身弯着腰趴在上头,目光也落在一楼大堂的圆台子旁。

“老梁,你觉得京城好还是这里好。”

“这里吧。”梁春堰将面具慢慢在指尖旋着,微微垂着眼,“这里热闹。”

吴成运咂咂嘴,“我觉得也是。”

“这几日你去给我找只带崽的母狗。”梁春堰忽然说。

吴成运古怪地看他一眼,“别使唤我做一些奇怪的事。”

“反正你也总闲着。”梁春堰说。

连着三声锣响,陆书瑾走上了圆台。

“小公子,自行挑选花灯。”中年男子说道。

“猜中二十盏,便得二十两,可为真?”她又问了一遍。

“自然。”那姑娘回道。

陆书瑾便上前随手挑了一盏花灯,转头冲坐在旁边的姑娘露出个笑容。

吊在顶上的各种花灯落下的光照在她桃花色的衣衫上,将人镀上一层瑰丽的纱衣,晕开眉眼的稚气,衬得她的面容相当漂亮。

那姑娘晃了一下,愣住。

萧矜看在眼里,沉着一张脸,嘟囔着:“猜灯就猜灯,她乱笑什么?”

蒋宿用鼻子嗅了嗅,说道:“萧哥,你怎么出门游灯会,还随身带着醋呢?”

萧矜反问:“我还带了跌打药,你想不想顶着一张猪头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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