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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不被欢迎的王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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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怎么又来一个?!她的伪装是不是做得太失败了点?!

洛兰妮雅有些崩溃,转身的这短暂一瞬里脑内闪过好几种猜测,可没一个是能够对应得上这声将她叫做“姐姐”的称呼的——毕竟她从来都不认识什么比自己更年幼的弟弟或者妹妹……嗯?不考虑一下是她父王私生子女的可能?

要真有这种私生子女在,她那父王早该把人接到王宫里供着养着了,哪可能只盯着她管?

但话又说回来,洛兰妮雅转身仔细打量了那个准确喊出她名字的少年几眼,目光从他浅紫的柔软短发、滑落至那张因过分漂亮而显露出少许弱气的脸蛋,然后又在那套金边黑底的贵族礼服上停顿片刻,最终与那双明亮的蔚蓝眼眸短暂对视了一瞬。

下一刻,她看到从他眼中流露出灼人的惊喜之情,脸上也浮现出天真烂漫的粲然笑容:“洛兰妮雅王女姐姐,终于……终于见到您了!”

洛兰妮雅忍住后退的冲动,抱起手臂为自己构筑心理防线:“你是谁?”

她什么时候还招惹上这种年下的男孩子了?

“您不认得我……这没关系。”极为短暂的失落过后,紫发蓝眸的少年很快重振精神,神情亲昵而欢欣地就要走近过来,唇瓣开合着想说些什么,“我只是——”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黑色身影挡入两人之间,强硬地打断了少年,似是提醒,也像在说给她听:“请止步,十一王子尤利安殿下,这里是公众场合,勿要做出有损王室威仪的言行举止。”

十一王子?洛兰妮雅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些名义上是王子、实则作为她未来王夫候选的堂兄堂弟们,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名少年正是其中之一。

看得出来,遭遇意外阻碍,年轻的尤利安王子表情明显沉了沉,但见王女投来视线,他很快便又换上一副温和得体的歉意笑容,第一次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不卑不亢地向一身漆黑制服的青年执行官致礼:“感谢您的提醒,希恩先生,我会牢记在心的。”

“你们……认识?”洛兰妮雅忍不住从青年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好奇问道。

“有过几面之缘。”希恩答得一如先前般平淡。

而尤利安王子的回复则要热情、详细得多:“希恩先生可是王国最年轻、最有天赋的一级执行官,若非去年我偶然收到友人邀请,旁听了一场审判叛律异族的庭审,恐怕还没有机会与他说上话呢。”

审判……什么的庭审?毫无外界常识的洛兰妮雅听得云里雾里。

“过去之事无需再提,尤利安殿下。”作为在场叁人中唯一的成年男性,希恩自然而然担起了话题的主导权,“但如果说您有事要找我身后这位,协会大厅显然并非合适的地点,更何况,她打扮成如今的模样就是不希望被旁人惊扰,而您却打算当众说穿一切?”

“不,不是的,我没想给姐姐惹麻烦!”担心被王女误会,尤利安慌忙解释起来,“我只是听说了姐姐可能来过协会的消息,一时激动就跑了过来,想试试看能不能遇到姐姐……”

“抱歉,我无意打断,但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洛兰妮雅着实不太适应对方这种自来熟的态度,开口确认道。

“是、是的!这是我第一次和您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交谈!”尤利安丝毫没有被打断说话的不快,神情振奋而略显狂热地直直盯着她,似乎不想错过她帽檐下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

洛兰妮雅不得不向后退去两步,仔细思考了一下该如何定义少年对待自己的态度,终于从记忆里的角落翻出一种与之相似的定义——怎么感觉,这孩子见了她就好像……看到了偶像的死忠粉丝?

察觉到这一点,她试探着问道:“难道说,之前你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我?”

“叁年前!叁年前,姐姐和陛下一起出席四方神祭的时候,我在台下远远见过您一面!”尤利安急于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我、我还记得当时姐姐穿的月白色礼服,长发被挽起,额上戴了漂亮的金色王冠,还有……对了,还有,姐姐那时候看上去不是很开心,脸上都没有笑容,好像总望着一个方向发呆……”

不,不不……该死的,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尤利安头一次如此厌恶自己一紧张就容易忘词的坏毛病,他曾无数次在脑内预演要使用怎样的修辞,才能表现出初见她时自己所感受到的震撼——篆刻着庄严神纹的肃穆祭坛?用珠光宝气堆砌出壮丽与圣洁感的祭司们?还是那些用盛装华服将自己武装起来的王公贵族?

不,无论任何人任何事物,在与那名垂着双眸的少女同框出现时都会变得黯然失色,入目所见,仅剩她惊心动魄的美。

尤利安咬了咬唇,还留有些许婴儿肥的稚嫩脸蛋上流露出赧然的神情。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洛兰妮雅确实回忆起了那次出席四方神祭的事,可她没想到对方记得竟然比她本人还清楚,不仅是穿衣打扮,就连她当时心不在焉的神态都没有错过——毕竟对那时刚刚接触到魔法的她而言,只能枯坐在王座旁观礼的祭典哪有神奇又玄奥的魔法有趣?这神祭每四年举办一次,每次都有排着队的教会祭司念叨着她根本听不懂的祷词在祭坛上下走来又走去,说是为了祭祀创世四神,可实际上她却连这四位创世神的名字都搞不清楚,也没人敢当着国王的面替她解惑,会觉得无趣也很正常吧?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姐姐知道……”借着身高便利,尤利安没有错过她一闪而过的恍然表情,质感纯澈的少年音色中也因此混入了少许朦胧的迷醉,“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对您……”

“尤利安殿下,请谨慎发言。”煞风景的黑衣执行官再次杀出,截住尤利安王子不合时宜的剖白心事,双眼则漠然地扫向四周好奇的窥视者们,“应该不需要我再提醒您一次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洛兰妮雅心系与赏金猎人少年约好的时限,更不愿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当即摆手表示自己有事要找协会的办事员处理。

谁知听到她委婉的送客暗示,尤利安王子却眼睛一亮,语调轻快地笑了起来:“姐姐有事要办?我带您去找我的朋友,他很好说话的!一定能很快帮姐姐把事情办妥的!”

在少年热情得叫人难以招架的极力自荐下,洛兰妮雅勉强点了头,跟着他穿过协会大厅,在花纹地砖的尽头越过又一道纯白的拱门,回到了一处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前台窗口前。

洛兰妮雅微微眯眼,一言不发地来回打量满面微笑的尤利安,以及桌台后那个不时流露出尴尬苦笑的年轻男人,他身穿深绿色的长袍,鼻梁上架有一副圆形镜片的眼睛,看上去满身书卷气息。

找准他们结束寒暄的时机,她上前一步,面色不善地盯着褐发茶眸的办事员雷安:“是你把我的事传出去的?”

想来想去,她来过协会的消息怎么会让十一王子知道,最大的嫌疑显然该落在唯一和她有过交谈接触的这人身上……

见她一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态度,身旁更是站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执行官,雷安万分无奈地举起了手,脸上的笑容愈发苦涩:“您、您好啊,殿……不是,呃,我是说,尊敬的首席学徒小姐……是这样的,我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果然就是你!你当时听到我提首席阁下,还喊得特别大声!你是不是故意的!”洛兰妮雅一眼看穿他的言不由衷,当即气鼓鼓地叉起了腰。

“我不是,我没有……”

可怜的雷安试图为自己辩白,而尤利安王子却眨着清澈的蓝眼睛,一句话就将朋友卖了个干净:“雷安先生,你给我传讯的时候,明明提到了姐姐的名字,怎么现在改口不认了?”

“尤利安你小子……见色忘义是吧!”雷安恼羞成怒地锤了锤桌,结果反被硬质台面磕到手骨,疼得表情都扭曲了一瞬。

身份意外暴露,洛兰妮雅心中虽然不安,担心会被王宫中的那几位知道自己偷溜出来的事。但既已至此,她也只好选择问清对方认出自己的依据,避免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个嘛,其实从你拿出首席先生那个信物的时候就……”雷安揉着自己被撞疼的手骨,轻轻吸着气说道,“谁不知道首席先生好多年都没收过学生了,唯一的例外就是陛下的宝贝疙瘩……呃,我是说,尊贵的殿下您……”

事实上,他根本就是个反应迟钝的傻蛋,直到最后才后知后觉地品出真相。换做当时身在协会的其他人,早在他喊出那一嗓子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哪还会像他这样傻愣半天的?

洛兰妮雅听到他蹩脚的敬称,当真是又觉得无语,又有些好笑:“好了,你就当做没认出我,可以吗?”

“这、这怎么能行……”

“然后现在,”她懒得搭理这些客套的推托,低声吟诵出控制戒指空间的咒文,让那只装了足足五百枚沉重金币的钱袋嘭的一声落到桌台上,“我想把之前支取的金币还给首席阁下,麻烦你再把这些钱存回他的金库里吧。”

“……哈?”雷安发出一声格外傻气的疑问助词,过了好几秒才勉强合起嘴巴,“您、您要把支出的钱款,再存回去?”

“怎么了,这不可以吗?”在洛兰妮雅的认知中,协会办事窗口显然兼并了银行的功能,因此她才会产生这样的疑惑。

尤利安王子及时站了出来,做出解释:“姐姐,您领取的是那位首席先生的供奉钱款吧?这些钱本来就该属于他,而您用信物取出了其中一部分……嗯,该怎么形容呢,发出去的薪水是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的。”

薪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洛兰妮雅让视线转回桌台上的沉重钱袋,又看了眼应声点头的办事员雷安。

看来只有传送回法师塔的时候,亲手把钱袋交还给尼赫利特先生了。

决定好自己该做的事后,她转向雷安,问道:“还有件事……协会出售记录用的空白水晶球吗?”

……

十字镐大街,“巨龙戈尔韦什”的喷泉雕像前。

已然换过一身衣物的加拉哈德正仰望着这座昂首展翅的巨型石雕,宽阔无比的翼展尽显威严与非人能及的力量感,然而在那峥嵘鳞角的顶端、在狰狞龙首的上方,却杵立着一柄杀气森然的巨大十字镐,无需任何血与火的刻画加工,这便是被无数诗章颂唱的传说,人类屠龙伟业的拼图一角……

这同时也是赫里斯王国的民众们最为津津乐道的理念体现——人类荣光至高,光辉永在。

加拉哈德默默吸气又吐气,心境却与昨日品鉴巨龙油画时的状态大为不同。

一来,他耻于承认自己下跌得厉害的自制力,竟然耗费半天时间都没能压下那股来势汹汹的欲望,最后不得不披上斗篷遮住身形,回到使节团暂居的公馆,直奔房间用凉水冲了澡,这才勉强对付完胯间那根不听话的肉棍,让它从高昂的状态回落下来。

二来……是他自己也很难用言语描述,此时正流淌于心中的那道温和柔软的情感,为何在触及与她的回忆时会满溢出带着酸涩的甜蜜味道。

难不成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大得就像两个国家间的鸿沟,仅凭个人的好感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过挡在中间的重重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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