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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他却忍不住回想,裴椹已经知道他是男子,又怎会还喜欢他?对方定是觉得尴尬,所以才不提此事。

就像他先前怕对方尴尬,也不提一样。

至于裴椹还愿意接受他的招揽,与他做朋友,是因裴椹本就光风霁月,不计较这些。而且对方那晚也说,他来……是为了大义,为何天下能早日靖平。

可偏偏,可偏偏他后知后觉,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竟喜欢对方。

不,就算早意识到又如何?裴椹喜欢的是假装成女子的他,他能为了让裴椹喜欢他,一直假装是女子吗?那不是欺骗吗?

李禅秀心中忽然低落,方才见到裴椹时的紧张、喜悦,也瞬间被这股酸涩冲淡。

他忍不住端起酒樽,一个人闷闷喝了一口,顿了顿,又喝一口。

酒液微辣,流入喉管,仿佛能短暂冲淡那股酸涩。可转瞬,却又酸涩得更厉害。

对面,裴椹余光一直注意着他。怕被李玹察觉,也怕压不住心中妄念,他今日一直克制自己,一遍遍在心中告诫自己,万不可行差踏错。

他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能继续跟在殿下身边,继续看着对方,若被发现他心中见不得人的绮念,定会将殿下吓得就此远离他。

而李玹……李玹,方才来的路上,他看得分明,李玹对李禅秀的看重、宠溺,溢于言表。

若被对方知道自己对他儿子的想法,以后定然也再难有机会见到李禅秀。

裴椹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假装风轻云淡,与身旁人谈笑,却根本没注意旁边人说什么。

杯中物也不知为何,明明是清酒,却浊涩万分。

裴椹抬手又饮尽一杯,余光却看见李禅秀双手抱着酒樽,也喝了好几下。

他一开始心中忍笑,觉得对方像偷喝酒的小猫,可见对方喝完一樽后,又倒一樽,眉心不由微皱,心中也紧张担心:殿下身体不好,且不擅长饮酒,这种清酒喝一樽就够了,怎么能一直喝?李玹……竟也不拦着?

裴椹有些坐不住,余光开始频频注意对面。

这时,席间再次有人想提联姻之事,但被李玹及时用眼神制止。

谋士们都是人精,一见就明白李玹不同意联姻,再想起方才来的路上,李禅秀和裴椹并行在李玹身侧的一幕——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出众气度,又是同辈……

于是很快又有人道:“主上,听闻裴将军与小殿下曾是旧识,交情颇深,如今裴将军又被小殿下说动,加入我们义军。二位真乃志相投,趣相近,如此情投意合,不若结拜为兄弟,如此,主上多一义子,殿下多一兄长,真乃喜上加喜……”

李禅秀连喝两樽酒,正有些微醺,闻言忙抬头,带着朦胧醉意想:哪个?又是哪个想让他和裴椹当兄弟?想让他和裴椹乱……

他不由睁大朦胧醉眼,努力寻找。

李玹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余光看一眼自家快成醉猫的儿子,心中无奈失笑,继而看向裴椹,询问:“俭之,你觉得呢?”

李玹对此是不抵触的,尤其听李禅秀说过他和裴椹在西北时有过交情后,觉得二人若真能结拜成兄弟,确实是好事一桩。有裴椹辅佐,李禅秀未来的路也能走得更顺一些。

裴椹闻言,握着酒樽的手一紧,心跳险些漏一拍。

和殿下结拜成兄弟?那以后他和殿下的关系,岂不可以更进一步?甚至,他从此能借着兄长的名义,光明正大接近对方,关心对方,不必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可这样的好事,真的会突然降落到他头上?

裴椹面色不动,心跳却不由愈快,甚至一度怀疑李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在试探自己。

可在场义军中的众人都面带期盼,李玹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像试探。

他攥着酒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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