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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高兴:“我在里头放了解毒药草,南药房中有时整理药材会剩下一些残枝碎叶,我把能用的挑出来,借了厨房自己做了饼子。红芳絮有毒,药饼吃了虽不能解毒,却能缓解些毒性。”她又从包囊里掏出一个,小心翼翼咬下一口,仿佛在品尝珍馐,又望着陆曈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不怎么好吃,但对身体有益,陆医士多吃点。”

陆曈低头看着手里的药饼。

唇间残存着药草的苦味,或许因为何秀舍不得那些残碎的草叶,有的甚至未完全捣碎,但那大概只是些并不怎么珍贵的、甚至有些次等草药,药性已经微乎其微,想要用它解毒,无异痴人说梦。

事实上,大概能缓解毒性也做不到,不过自欺欺人的安慰。

陆曈侧头,何秀吃得很小心,一点饼渣掉在衣裳上,被她小心捻起送入口中,仿佛世间难得美味。

因为吃东西,那张粗糙的面巾便揭了下来,她年纪应当不算小,瞧上去三十五六,五官枯槁蜡黄似张陈旧黄纸,而她眼下那些密密麻麻的斑点则在那张黄纸上添了不少风霜劳碌。

见陆曈盯着自己,何秀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陆曈问:“你脸上的斑点,是红芳絮导致的吗?”

何秀一愣,下意识背过身,不想让陆曈看清自己的脸,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这样似乎掩耳盗铃,过了一会儿,慢慢回转脸来,低低“嗯”了一声。

“红芳絮有毒,毒香闻久了不仅有性命之忧,还会毁容。”她小声道:“南药房的医士们没人想来这里。我是因为……”

她是因为没有银子,姿容也平庸,更没有背景相熟的人帮忙说话,于是整整几年,红芳絮的采摘都由她完成。

陆曈是第二个。

思及此,何秀也有些好奇,陆曈在药园采摘时似乎不受那些花香影响,她问:“平日采摘红芳絮,就算佩戴面巾也会中毒,为何陆医士你安然无恙呢?”还有句话何秀没说,陆曈采摘那些红芳絮的模样,看起来很娴熟。

陆曈道:“我幼时曾见过这种花,服过解药,或许因为如此,此花花香于我无害。”

何秀惊讶:“原来如此!”又羡慕开口,“真好。”

没人愿意无缘无故毁容中毒,命不久矣,陆曈生得美丽,那张无暇的脸若是也生出密密麻麻的斑纹,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陆曈垂下眼,默默咬了一口手中粗粝的干饼。

她当然见过红芳絮,只是那时候红芳絮不叫红芳絮,叫恶香果。

芸娘费心弄来恶香果的种子,要她在屋后的田园中栽种,只为做出一味香料的药材。她每日精心侍弄,那时候落梅峰的红芳絮比眼下这里要茂盛十倍,艳艳的像片晚霞。

她在那里,栽种培育着它们,又将它们一一采下。

寻常毒药影响不了她的身体,园中恶香于她而言只是寻常花香,那些丑陋斑纹不会出现在她脸上,她也不会像何秀一样呆久了就会头晕眼花。

陆曈问:“你何时来的南药房,不能离开这里吗?”

像是没料到陆曈会问这么个问题,何秀愣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回答:“我是三年前来的这里,离开……进了南药房的医士,从来没有离开过的。”

陆曈微微一怔。

何秀面露苦涩。

“南药房平日不收人,”何秀低着头道:“只有人死了,医士不够就会让人顶补。一般都是医官院中犯错被冷落的医官。我在医官院中很寻常,当时南药房人手不够,就让我顶补上了。”

“进了南药房的医士,也没有离开的道理。我到这里三年,没有一位医士从这里出去过,除非死了。”何秀看向陆曈:“她们说你是新进医官使,可是南药房中近来并未死人,医士是够的,新进医官使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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