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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知死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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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秋现在孑然一身,只有一身满溢生机能给出去,但他不是幽草,一时半会不知道要如何分出去。

凤凰体内的凤凰传承好似无底洞般涌出磅礴灵力,将他浑身经脉冲刷着,好似洗精伐髓般痛苦。

——凤凰传承往往需要辅以法阵,还要再封闭五感闭关数天才能完全融合。

“没事……”凤凰闭着眼睛,轻声道,“你先走吧。”

扶玉秋化为人形,正笨手笨脚将凤凰抱在怀里,闻言一呆。

“什、什么?”

“我才下界不过片刻他们便寻到我,绝非偶然。”凤凰声音越来越弱,“他们身上许是带了寻我踪迹的法器,你带着我,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来。”

凤凰心底涌上铺天盖地的疲惫。

就算知道这只白雀或许包藏祸心,是故意引他下界,可他还是愚蠢地下来了。

恍惚间,满身木香的少年似乎动了动。

“就这样离开吧。”

凤凰心想。

打开笼门,他任由向往自由的鸟儿飞走。

飞得越远越好。

凤凰传承将凤凰拖入越来越深的泥沼中,强行让他封闭神识去专心致志融合。

就在坠入黑暗的一瞬间,那双柔软的手突然将他抱紧了。

凤凰一怔。

他挣扎着从黑暗中睁开眼睛,透过影影绰绰的视线看去。

扶玉秋正抱着他,沉着脸朝着深山走去。

凤凰呆愣看他:“你……”

“闭嘴。”扶玉秋大概是气狠了,手都在发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你很烦,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凤凰:“……”

被“骗”来下界,凤凰还没有生气,扶玉秋反倒气得不轻。

让他自己离开还有存活的希望,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生气?

扶玉秋往往生气阵仗极其大,这还是头一回这么隐忍地生闷气,憋得眼圈都红了。

凤凰看着他湿漉漉的羽睫,好一会才说:“你带着我,会死。”

“死去吧。”扶玉秋面无表情道,“他们若是追来,我便灵丹自爆,一带二,不亏。”

凤凰:“?”

他到底有多热衷灵丹自...

爆?

凤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寒冰被三月春风吹过。

怔怔看了扶玉秋很久,他轻笑一声。

=没有在多言,浑身滚烫的凤凰温顺蜷缩在扶玉秋怀中,鼻息全是木香包裹,竟然真的任由自己沉入黑暗,迫切地去融合凤凰传承。

扶玉秋这才气消了点。

深山全是好几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参天巨树,枝繁叶茂,阳光根本倾洒不进来,越往里走越有种阴森的寒意从脚底往上爬。

扶玉秋当了这么多年幽草,并不害怕森林,甚至还觉得这种回归自然怀抱的感觉极其舒适。

——若不是在逃命,他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扶玉秋在深山中穿行,中途遇到了一棵成精的树怪,上前去问路。

“闻幽谷在什么方向?”

老树眯着眼睛看着扶玉秋,慢吞吞地说:“去,哪里,做什,么?”

“……”扶玉秋被这个说话方式噎了一下,道,“回家。”

老树:“呵呵,闻幽谷,现在,可进不,去。”

扶玉秋忙问:“为什么?”

“谁知,道呢。”

扶玉秋:“……”

扶玉秋只好问:“那方向呢?”

老树伸出根须,指向南。

扶玉秋微微一躬身:“谢谢您。”

许是扶玉秋看起来乖乖的,老树指完路后,好心提醒道:“但你,过去,需要穿,过前方的,峡谷,那里,住着的仙,人可不太,好惹。”

扶玉秋艰难地分辨一下老树的措辞,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只是道:“多谢。”

说罢,还是抱着凤凰往南方走。

事已至此,他也不便绕路,越早到闻幽谷越好。

闻幽谷的结界许是被他兄长又加强了,只要他过去,肯定能寻到入口。

老树幽幽叹了一口气。

扶玉秋离开后不到一刻钟,剑修和恶龙循着灵纹气息,御风而来。

恶龙狼狈得不行,他尾巴被烧得够呛,恹恹化为一条小黑龙趴在剑修肩上,还在身残志坚地叫着。

“我的珍宝……”

“我好耀眼的珍宝啊。”

“他竟夺走了我的道侣,龙族和凤凰果然是死对头。”

剑修冷冷道:“你一个叛逃龙族的恶龙,还敢妄称龙族?”

恶龙还在想扶玉秋那张让龙神魂颠倒的脸,哼唧着喊珍宝。

剑修懒得搭理这个色胚,皱着眉看了看悬浮掌心的符纹,抬头一扫符纹指向的方向,神色一变。

“糟了。”

恶龙怏怏道:“怎么了?”

“前方是宫商峡。”

恶龙不明所以:“宫商峡又怎么了?”

剑修瞥他:“乐圣的住处,你也敢闯?”

恶龙皱起眉头,也为难起来。

“乐圣最爱清净,但凡入了宫商峡的人,无论修为几何,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剑修深吸一口气,他剑意已至至臻之境,却也畏惧这个传闻中的“乐圣”。

恶龙犹豫一下,在“可能会被乐圣的魔音搞疯”和“珍宝、道侣”间做了番取舍,最后不惧生死地决定。

“怕什么,在去宫商峡之前把他们拦住不就行了。”

...

剑修狐疑看他,想了想还是点头:“也是,走。”

两人御风穿过密林,朝着扶玉秋而去的方向追去。

***

十里之外,宫商峡。

一道瀑布从最高峰悬落,宛如一条雪白纱带。

瀑布飞流直下,汹涌落入峡谷下方的幽潭中,溅起雪白雾气。

幽潭边的巨石之上,一人对着瀑布而坐,膝上横放着一把破旧不堪的琴。

他充耳不闻周围瀑布落水的巨大撞击声,微微垂着头,左手轻抚膝上的破琴。

手腕上缠着的白稠随着风微微飘浮而起。

突然间,面前的玉碗猛地荡漾一圈涟漪。

——有人闯入了宫商峡边境。

男人眉头一皱,微微倾身,露出一张俊美却颓然冷漠的脸。

许是被闯入的人破坏了心情,他伸出宽袖中的右手重重在琴上一拨,琴音裹挟着暴躁的灵力一扫而过,潭水瞬间炸起数十丈的水流,簌簌落下。

他吐字如冰。

“不知死活。”

右手和琴相撞,传来吱呀一声。

那只右手,赫然是用木头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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