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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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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凉如水。

窗外落雪纷纷,屋内伺候的丫鬟婆子,早就心惊胆颤退了下去。

沉默间,裴砚往前走了半步,他微俯下身,漆黑眸色落在她身上,似有重量般带着一种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

林惊枝心下微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裴砚动作更快,清瘦冷白覆着了层薄茧的掌心,已握上她纤细柔软的手腕。

略微粗粝的掌心,无意擦过她汤得泛红的肌肤。

“痛。”

林惊枝本能轻哼,缩着手腕就要往身后藏。

可裴砚动作更快,修长指尖已经扯着她宽大袖摆自上而下撩起,露出一截玉似的皓腕。

只见白嫩雪肌上一抹刺红色烫痕,尤为显眼。

“怎么弄的?”他声音有些沉冷,似有不悦。

林惊枝有些抗拒的从他手中抽回手臂,语调疏离冷漠:“白日李妈妈给我送汤药时,伺候不周打翻了汤碗。”

她声音微顿了顿,继而补了句:“不过我也罚了她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裴砚闻言眉心微蹙,却也没再说什么。

而是转身往东稍间的书房里拿了几卷书册,不久后,起身离开抚仙阁去了外院书房。

林惊枝看着裴砚离去的背影,心里冷冷哼了声。

平时他但凡在夜里回抚仙阁,哪次不是要把她摁在身下抵死|缠|绵。

现下知道她伤了手臂,不能让他尽兴,就转身离开,他果然是拿她身体当发泄的工具罢了。

有了上一世同裴砚三年多相处经验,林惊枝可没有忘记裴砚这人,看着谪仙清俊,性白如玉,一副不沾人间烟火,高山仰止的模样。

实际上算计起人来,估计八百个心眼都不止。

晴山从外头进来,就见林惊枝靠正在美人榻上,愣愣出神。

“少夫人。”

晴山略有迟疑,但还是小声问:“少夫人和郎君这是怎么了,明明前几日奴婢瞧着还好好的。”

对上晴山关切目光,林惊枝心底涌起一片酸涩。

也不知上一世她死后,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晴山落得个什么结局。

不过还好,现今一切都来得及。

“我无事,只是近来有些乏了。”林惊枝朝晴山摇头道。

晴山赶忙扶林惊枝起身,声音温和劝道:“既然乏了,那奴婢扶您去早些歇息。”

“今儿没去请安,明日若再不去。”

“只怕府里头长辈又要罚您立规矩。”

立规矩么?

林惊枝眼底浮着一层薄薄冷意,想到前世裴大夫人只要对裴砚不顺心,就喜欢装病或者立规矩来回折腾她,明明心里不待见她,又必须要求她日日去请安。

这一世,她倒要看看,那些人能把她如何。

夜里,晴山灭灯烛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林惊枝却在没了光

线,四周静下来的瞬间,她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蜷缩成一团,浑身涔涔冷汗。()

没有尽头的黑暗就像巨兽的血盆大口,随时能把她吞回那座阴暗潮湿地牢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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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草生蛆的腐味在她鼻尖上若有似无,腹中翻涌,是被灌下毒药时那种要生生把五脏六腑绞烂绞碎的巨痛。

林惊枝张着檀口,像溺水的人,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挣扎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锋芒闪过。

她再次看着尖锐的匕刃狠狠刺入她眼眶里,血泪落下满脸都是,剜眼锥心,痛不欲生。

黑夜弥漫没有边际,迷迷糊糊中,有人给她轻轻擦去额间冷汗。

屋中好像重新亮起灯来,有丫鬟进来刻意压了步子的声音,但她依旧睁不开眼。

直到翌日清晨,卯时刚过,有斑驳光晕落进屋内。

林惊枝终于得以从噩梦中渐渐苏醒,愣愣盯着帐顶的承尘,心如擂鼓。

背后小衣已经湿透,眼眸干涩被外头的光一照就不自觉落下泪来,手腕处的肌肤火伴着一片清凉的黏腻。

林惊枝这才发现雪白的玉腕上,昨日烫伤的地方,被人细心上了膏药。

但她没有任何犹豫抬手,雪白指尖在伤痕处用力一掐,火辣辣的刺痛从手腕蔓延到全身,这种真实的痛感让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绞在一处几乎窒息的心口,聊以慰藉片刻喘息。

“少夫人。”

晴山见她醒了,忙递了暖怕给她擦脸,声音透着后怕:“昨夜您梦魇,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在梦里哭了许久。”

“夜里若不是郎君恰巧回来,守夜的小丫鬟们都不曾发现。”

瞬间,林惊枝所有顾虑散得一干二净,连名带姓直问:“裴砚昨天回来了?”

“是,夜里在屋中呆了一个时辰,天亮才走的。”晴山说道。

然后晴山转身从一旁桌案上拿了个玉瓶递给她:“这是郎君给奴婢的膏药,吩咐奴婢给您涂上。”

林惊枝盯着那小玉瓶,久不做声。

这东西她前世见过,据说是十分珍贵的去疤膏,去腐生肌,也只有宫里的贵人才用得上的东西。

但林惊枝不稀罕,她十分嫌弃随手搁在了一旁博古架上的角落处,摆明了就是眼不见心为静的态度。

等洗漱上妆穿戴整齐,她见时辰还早,就不像曾经那样每每最早到长辈房中请安,而是慢悠悠吃完早膳,才披上斗篷出门。

外头雪大路滑,林惊枝走的不快。

穿过长长檐廊,入了垂花门,就到了太夫人钟氏所住的万福堂。

打帘的小丫鬟看林惊枝走进,竟是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恰巧里面传来裴二夫人吴氏的声音:“母亲,可知道昨日砚哥儿抚仙阁里罚了下人。”

“据说是砚哥儿媳妇,在砚哥儿那受了气,便狠狠罚了砚哥儿的奶娘,朝她撒气。”

吴氏好似说笑般,又朝周氏道:“大嫂,

() 也是你太纵着砚哥儿媳妇了,难怪昨日称病,连请安都不来了,估计是对家中不满呢。”

这时,屏风那头传来一道娇娇笑声:“二婶娘这是说谁对家中不满?”

“这倒是巧了,昨日我刚好被李妈妈泼了身滚烫汤药,今儿眼看好了不少,就急急来祖母这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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