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2)
柳女萝听见这熟悉声音后撩开了车帘,一身布衣的唐韫站在路边,相比她记忆里的男人要憔悴上许多。
好歹也是这么多年夫妻,看他这么狼狈,柳女萝也有些不忍。
“女萝,当日之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你怨我也是应当。可俊儿还小,被人从书院里赶了出来受尽嘲笑,你如今也该气消了吧?”
安安拿起刚刚嬷嬷给他的一个小果子,用力朝着唐韫砸了过去,他的准头还不错,唐韫疼的捂住了头,再看那个满脸小骄傲的孩子,皱着眉轻声道:
“女萝,你对这孩子有些过分娇惯了。”
在他提起俊儿时,柳女萝心就凉了,如今再听他责怪安安,脸也冷了下来。
尚未开口反驳,唐韫就被人踹的半跪在地上连连呼痛,站在不远处的是一个身着戎装的小将军,抱手站在那里,冷嗤一声后开口道:
“占用岳家给孩子念书的名额,还在这里口口声声责怪旁人太过斤斤计较。本将军看你日后也不必再去买纸,直接写在你这脸皮上不是正好?”
唐韫是读书人,最是清高脸皮薄,自尊心又强,被他这一番话刺的身体都在发抖,再加上痛疼,居然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
那小将军看见他晕了之后,也没有丝毫慌乱,反倒还走过去踹了一脚,嫌弃道:
“不中用的东西。”
说完后走到了马车旁边,从自己随身的锦囊中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平安符,扔到了柳女萝的怀里。
夕阳光落在霍思危的半边脸上,更衬的他意气风发。
“多谢你当日替我求的平安符,如今我的确是平安回来了。”
柳女萝盯着手中的平安符发愣,车帘没了手的支撑落了下来,隔去了霍思危灼热的视线。
安安这时凑过去,手轻轻撩起车帘,原本垂眸的霍思危看见车帘又一次被撩开时,眼中闪过一丝光,没想到却是一个小家伙的脸。
嬷嬷知道安安喜欢瞧外头的东西,只要他不哭闹,如今车子也是停着的不用担心危险,也就顺着他的意来。
安安另外一只手上还有一个大果子,用力递到了霍思危面前。
“咿呀~”
霍思危伸手接了过来,这宫中的果子做得很大,约摸着是害怕孩子会吞下去。
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已经足够柳女萝整理好思绪,握住安安的手把他给拉了回来。
安安反应很快,一只手被娘亲握住后,另外一只手急忙冲着他挥了挥,霍思危因为他这小动作心情很好的笑出了声。
“多谢。”
“呀~”
柳女萝并不打算让他们交流太多,直接对着车夫吩咐道:
“启程吧。”
“是,小姐。”
在马车又开始晃悠后,安安一只手放在另外一只手上面,眯着眼睛开始装睡,可偏偏那卷翘的睫毛一直不安颤动着。
柳女萝握紧那一枚平安
符,上面仿佛还有余温,心底思绪万千,也没心思再去追究这些。
这枚平安符并不是她特意替霍思危求的,明明是他去边关之前耍无赖,从自己手上抢走的。
在没有遇到唐韫之前,因为她爹娘并不想让她家人,所以也就不是那么注意男女大防,她好几次都偷偷换上男装出门,煮酒泛舟,踏春赏花。
霍思危同她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嘲讽自己弱到不像是个男子,自己嘲讽他不通文墨是个文盲。
后来意外被他看穿了女子身份,过几日就到了他要出征的日子,只从自己这里抢走一枚平安符,就再也没了消息。
这时猝不及防见到了曾经的旧友,不可避免想到了曾经那段肆意又快活的日子,再回想近几年里被困在唐府后院,整日围着唐韫转,恍恍惚惚如同大梦一场。
没等柳女萝想太多,就已经到了国公府,马车停下来后,安安小手攥住了娘亲的手指。
柳女萝感受着安安的力道,心情好了许多,把手抽出来吩咐嬷嬷快些把他抱下去。
在路上发生的那一场争执,国公夫人和柳家嫂嫂也都看见了,只不过当时不太方面出面,这时急忙出来关心了两句。
“等下回府后,我让你爹给你准备几个侍从,不管去哪里都让侍从跟着一起,知道么?”
“嗯。”
柳女萝也不想再跟唐韫见面,相处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唐韫的性格,当时过来找自己怕是只是为了让她妥协,把那个孩子送回书院里,并无半分后悔之意。
“那位应当就是霍家的嫡幼子吧。”
霍家算是武将世家,只可惜在到了这一代后,大儿子体弱多病无法习武,小儿子倒是在习武上颇有些天赋。
前几年有外族来犯,他尚未到弱冠之年就上了战场,花费好几年终于成功击退了外族,带着满身荣耀归来,是如今京中不少夫人心中热门的女婿人选。
“嗯。”
柳女萝不太想深入这个话题,国公夫人倒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她可能是入宫有些累了,吩咐嬷嬷把安安带去休息,让柳女萝自己好生歇息着。
安安被抱走的时候,手还不甘心的在半空中晃悠,气的脸微微泛红,在心中下定决心,等他再稍微大一些,一定要赖在娘亲身边不走!不要像现在这样说被抱走就抱走。
小手握紧成拳头,满脸坚定神色。
“唷,外祖的小乖孙,可算是回来了。”
刚刚还在心中保证的小安安,这时候听见外祖父的声音,欢欢喜喜就朝着外祖父伸出了双手,柳国公伸手把他抱在怀中。
“今儿玩的可还开心?虽说我们院子里的许多花都比不上皇宫,但是我特意吩咐人买了些菊花回来。”
倒也不是柳国公买不到那样好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本人低调惯了,不愿招惹是非。
如今柳国公府算是整个王朝最鼎盛的世家之一,皇后出自他们家中,再不谨慎低调些,若是有关消息被传入了陛下耳中,
那他们一家人都得完蛋。
为了自己的小乖孙,难得奢侈了一把,买上几盆漂亮的菊花摆在自己院子里。
安安没好意思承认因为看见皇后姨姨的时候看的太认真,口水不受控制流了出来,后面一直没脸看,捂着捂着就睡了过去。
“呀~()”
小肉手在半空中轻晃,看他这幅迫切无比的模样,柳国公笑着把他抱了过去。
“瞧瞧,可喜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柳国公特意吩咐管家在买的时候也不拘什么名贵品种,给孩子看个新鲜重要的是颜色漂亮。
安安眼巴巴盯着看了许久,柳国公一直把他小手攥在掌心里,免得他伸手去抓。
这时候的小安安不管遇到什么东西都喜欢凑上去摸摸,摸着觉得舒服就要往嘴里塞。
柳国公有个好友是一个很有名的神医,曾经跟他说过绝大多数病症都是因为吃的东西不干净,他在这些事情上一直都很仔细。
再者,前些时候太医来给安安把过脉,说这孩子虽然不至于像是女萝那时候那样虚弱,可这身子也得好好养着。
争奇斗艳的花,摆在那里安安看着就很开心。
晚间国公夫人跟他提起了在路上遇到了唐韫这件事,柳国公当时眉头就是狠狠一皱。
“看来还是太清闲了些。”
当初顾及着女儿,唐韫做的很多事情哪怕柳国公不是很赞同,可还是没说什么。
他们一大家子谨小慎微,享受着长女带给他们的荣华富贵,生怕做了什么张扬的事连累到宫中的皇后娘娘。
可唐韫却要比他们这些家里人更嚣张,利用着国公府的势力做了不少事。
那时柳国公为了女儿,心甘情愿帮他收拾烂摊子,如今都已经没了任何关系,他还不长眼凑上来,那就别怪他心狠。
“等老大回来的时候,让他过来一趟,我有事让他去做。”
柳国公扭头吩咐侍从,他的大儿子如今在朝上为官,很得陛下信重,基本上每日都要等到很晚的时候才归来。
柳老大刚一回府,就被请到了父亲院子里来,听完父亲的吩咐后点了点头。
他并不觉得父亲心狠,只觉得对待像是唐韫那样不知好歹的,就是要用这样的手段才能让他长个教训,再也不敢过来骚扰妹妹。
自从舅舅进门,趴在那里的安安就忍不住想竖起耳朵好好听听。
听见外公说那些话,他开心拍了拍手掌。
没错,就是这样!
老大忙到这时候回来还没喝上一口水,跟父亲打了个招呼就先回了自己院子,等老大走后,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询问道:
“你这样是不是太过无情了些?好歹那也是安安的亲生父亲,若是等安安长大了,因为这件事对我们心怀怨恨,该如何是好?”
国公夫人要心软许多,想的也要更多,怕女儿辛苦养育长大的孩子长大后不跟她亲近。
柳国公向来不喜欢在这些事情上跟夫
() 人争论,只是把安安抱到了怀里,递到夫人面前让她仔细瞧瞧。()
这小家伙现在双眼发亮,小手一直在拍着,像是一只活泼的毛毛虫扭动身体,三种不同声调的呀呀呀,足以说明他的心情有多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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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看安安这副模样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旁人若是看见自己的爹爹被这样对待,怕是忍不住上去帮忙。
可看安安现在的表现,要不是因为他现在年纪太小,都恨不得上去踹上几脚。
“罢了罢了,就当我未曾提过这件事吧。安安你带在身边小心教导,我可不信你悉心教导出来的孩子,长大后做不到明辨是非。”
柳国公就爱听这话,他喜欢养孩子,最开始是替自己爹娘养弟弟妹妹,再到自己的儿女,孙子他也带了两年,现在轮到了小外孙。
经过他手带出来的孩子,基本上就没有长歪的,哪怕是他的那些有点愚钝的庶子弟弟,如今也照样能撑起自己的家。
安安还在那里傻乐,谁让上辈子他那个养兄考不出功名,就在自己面前使劲儿炫耀他书院学子的身份。
系统看安安这幅鬼灵精的模样,本就不打算提醒他任务者的身份,更别提看他现在生活的还挺开心。
被亲生爹娘当做工具,数万年都过的浑浑噩噩。
在一片黑暗中分不清楚时光流逝,也幸亏他那时候年纪小,不然绝对会被逼疯。
系统心疼他的那一段遭遇,所以现在看安安自以为是得了大运道的重生者,想放任他开开心心过完这一辈子。
刚好这个世界里的人物目标是,保护柳家不让他们成为王朝更迭时的牺牲品。
只要安安厌恶罪魁祸首唐韫,柳女萝活的好好的,柳国公和国公夫人也就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刺激离世,有柳国公这尊大佛在,太子本身也没犯错,那任务难度就不大。
提起孩子教育这件事,柳国公一想到安安还有个三四年也要认字了,就拿了一本书过来在他耳边念,想让安安先耳濡目染。
安安看见外祖父过来的时候,开心拍了拍手,当看见外公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后,小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柳国公如今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格外喜欢去琢磨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就比如给手头上养的这个崽崽来安排未来。
不求安安日后能封侯拜相,只要他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出来,有他的姨母和舅舅在,就能保他一世平安富裕。
所以柳国公也没读什么讲学问的书,只希望他日后能有功名在身,出门时不至于被人说全靠着亲戚。
安安越听越困,最后直接就歪头睡了过去。
柳国公一开始还没察觉到不对,猛然想到这小家伙好久没出声,定睛一看,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无奈摇了摇头把书放在一边。
“这小子,一点都不好学。”
唤嬷嬷进来把他抱到隔壁去睡,不忘跟夫人说上两句曾经的女萝就不似他这般。
天气一日日
() 更冷,安安也越来越赖床,嬷嬷根本叫不醒他。
尤其是清晨时,就算是娘亲和外公亲自过来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他都能锲而不舍的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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