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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72乌托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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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开车,钟弥带着沈弗峥步行往家走。

看到一点显眼的东西,她就扭过头跟沈弗峥介绍,当然不是什么历史遗迹,只是关于她少女时期成长的点点滴滴。

她想说,他也很认真在听。

很少见的,她好几次提到了她的父亲。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沈弗峥很少听到她说关于她父亲的事,但也不是她不说,他就全无所知。

他知道,她父亲在当地曾是个颇有名气的京剧武生,州市大兴文化旅游,前几年还给她父亲做了非常漂

亮的百度介绍,展示了很多台前幕后的影像资料。

从《长坂坡》的赵云,演到《界牌关》的罗通,多是跨马持刀威风凛凛的名将,却也应了诗中言,美人名将,不见白头。

他英年早逝。

钟弥刚读初中,父亲就因肺病去世,按百度百科上的介绍算,刚过四十岁。

“我刚读初中,学校总有男生要送我回家,拒绝也拒绝不掉,他们就在后面一直跟着我,有时候还会跟我说话,我爸爸知道了就每天来接我回家,我们也是走这条路。”

“后来有一天,他忽然就不来了,他住院了,家里也没有瞒我。

“再后来,他再也不能来接我回家了。

“有天放学,有个男生又跟在我身后,我回头看着他,忽然就控制不住地哭了,我爸爸去世那天我都没有哭成那样。因为他临终前跟我说,让我以后坚强一点,要代替他照顾好我妈妈,不要让妈妈操心。”

她说这话时,眼瞳微湿,像铅云厚重落不下雨的阴天,嘴角却略有一丝笑,似云层里漏出的一缕光线,透着怀念。

沈弗峥听后,牵她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想起章载年曾在轻松的聊天里,提及他的外孙女不大文静,在州市读书时就像小男孩儿L一样,脾气烈,野得很。

但她对她的妈妈,对她的外公总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甚至为了逗外公开心,故意多跟外公撒娇,说话都夹着稚气的声音,甜甜糯糯的。

或许是太早就没有了依靠,除了坚强别无可选,敛华半生的外公,与人为善的母亲,让她不得不成为这个家里有尖刺有棱角,可以强硬对外的那个人。

转角进一段路,小碎砖换成青石板,钟弥自然将话题带过,好似没有什么值得伤感,也无需刻意酝酿伤感,立马说起这条路来。

“你第一次送我回家,是晚上,这条路刚修,路灯还没装上,往里走车不好开了,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说就送到这里,你坚持要送我到家,你还记得吗?”

沈弗峥说记得。

每每再想起那一夜,都暗幸曾经的坚持,从始至终,再黑的路,他也不曾叫她一个人走过。

要不是傍晚回家路上跟钟弥这段见物说物的闲聊,在饭桌上听到淑敏姨说起钟弥曾经单枪匹马,上门问人要账的事,沈弗峥应和的笑容,可能会更自然妥帖一些。

章女士说:“弥弥有时候性子犟,一下就认死理,气头上她是听不进人说话的。”

谈婚论嫁,难免谈及双方性格磨合的问题,女方家长大多都会这么娇宠着提一提女孩子性格不好,期望男方日后能多体谅。

沈弗月结婚前,他的大伯母曾抹着眼泪说自己的女儿L一贯强势傲气,经常爱发火,希望未来的女婿多多理解包容。

当时沈弗月的未婚夫满心诚意说会的。

同样的语境落到沈弗峥身上,又在此刻,他暗里五味杂陈,面上是温和的笑,看向章女士说:“我尽量不让她生气。”

钟弥笑嘻嘻(),很是骄傲显摆⒓()⒓[()]『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将餐桌气氛活络得更好。

“怎么样?我找的这个对象会说话吧!他都不说让着我,他说不让我生气。”

外公很捧场:“我们弥弥会找,打小眼光就好。”

章女士也面带笑容,有松有紧地往后带一带话,对沈弗峥说:“她要是耍性子胡来,你也别太惯着她。”

章女士按下起身的淑敏姨,自己挨个给桌上的人盛汤,汤碗放到沈弗峥手边时,话也新起了。

“对了,你家里那边是怎么打算的?”

沈弗峥扶着汤碗,从容回答道:“主要是看弥弥什么想法,我母亲她信佛,知道阿姨也信佛,这次过来还特意叫我捎带了一件金镶玉的舍利塔,聊表心意,她听说陵阳山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是有名的佛山,想拜托阿姨帮忙去求一个订婚的吉日。”

章女士听懂了,神色也舒展开一些。

她自己信佛,都有相熟的大师,随手能送金镶玉舍利塔的沈夫人,已有能给金玉器物开光的寺庙,怎么还会需要拜托别人去求吉日。

言外之意,这是两家商量着来的事,沈家愿意给足诚意,迁就女方的意思。

章女士应下来:“好,下月初我去寺里问一问。”

“那就麻烦阿姨了。”

章女士弯起唇:“不麻烦,只要你跟弥弥能好,怎样都不麻烦。”

沈弗峥继续说有关订婚的事。

“国庆到元旦这段时间,弥弥舞团的工作都不少,考虑到弥弥的想法,她希望以后的婚礼能从简一些,尽量只邀请双方的重要亲友,所以订婚宴就得往隆重一点办。

“毕竟是件喜事,总得有个正式些的场合,告知一下。

“那规格就不可能小。

“弥弥没有操办这些事的经验,我们都有工作,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事事都亲力亲为,我跟弥弥商量了,她也同意,由我大伯母来帮我们操持订婚宴。

“我大伯母刚嫁女儿L不久,男方是华裔,在国外举办婚礼,我们家在京市也另办过一场,我大伯母对这些婚嫁流程比较熟悉,而且她也是有女儿L的人,心也细,更能为弥弥着想。

“年前看看阿姨还有没有时间,再来京市一趟,我安排我妈和我大伯母,跟您再见一面,我们就流程仪式的事,再详细的聊一聊。”

这一番话,已经把事情安排得周到无虞。

章女士很满意。

外公似乎对沈弗峥那位孀居的大伯母有印象,点头夸着:“你大伯母是个做事很稳妥的人,丧夫失子,她这些年也过得很不容易。”

沈弗峥应着话:“我爷爷也这样说,我堂妹她娇纵任性,跟我爷爷闹了好几次脾气,我大伯母一直自愧没有教好她,我大伯在世时,她也是个很能干的女人,这些年倒畏着手脚,什么事也不敢揽去做了,订婚的事交给我大伯母,我爷爷也很满意。”

沈弗峥刚刚说这事是跟钟弥商量出来的,实际上,钟弥

() 还不太懂沈家的弯弯绕绕(),更想不到叫他大伯母来操持这点。

主要也是没来得及动脑子想?()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沈弗峥就已经安排好了。

听后,她也觉得这样好,点头答应。

他负责安排,她负责拍板,这便算他们之间的商量了。

他大伯母乐意,他爷爷也满意,钟弥当时多嘴一问:“那你妈妈满意吗?”

这怎么说呢,如果何瑜在沈弗峥和钟弥的婚事上欣然又积极,这事儿L也不会落到大伯母手里。

沈弗峥不打算做硬撮合钟弥和他妈笑颜相对的和事佬,他自己就是从勋贵人家和睦联姻的产物,深知这种和睦充其量锦上添花,意义不大。

何瑜没有好态度,那他就配合她的态度,事情转交给大伯母,也是对何瑜的暗暗敲打,没有我这方的低头,只有因你而起的生分,你希望这样,那就可以这样。

何瑜自然不希望这样。

她到底是沈弗峥的母亲,她的儿L子出类拔萃,以前叫她那样顺心自得,没必要为一件他已经铁了心去做的事,再跟他生出嫌隙,想通了,认清了,态度说改也就改了。

于是沈弗峥这趟来州市,她特意叫人送了一尊开过的光舍利塔过来。

她跟沈禾之不同,她同章家人无怨无仇,反而有几分真心钦佩章老先生,先前叫她耿耿于怀的,一是沈老爷子态度不明,如今已然清楚。

二便是一点为人母的不甘,总想着沈弗峥应该配个门当户对的。

她对钟弥这个人从没有意见,钟弥漂亮聪明,她都见识过的,她那个亲妹妹也没少在她耳边念叨钟弥的好。

想开了便好了。

终归是沈弗峥的一桩喜事,沈弗峥的父亲也劝她,现在悦然接纳才是最有利的,老爷子不反对,沈家没人能反对,反对也没有用,没有必要再因为板上钉钉的事,再跟儿L子闹得不愉快。

那尊金镶玉的舍利塔没到州市之前,钟弥就在京市见过,由何瑾送来常锡路,人还没进门,喜鹊一样的声音先到,说你这未来婆婆这回是真大方了。

未来婆婆示好的礼物刚一送来,沈弗峥的大伯母也将电话打来,旁敲侧击问着,这事儿L现在还用不用她来办。

人在领导位子上坐久了,普普通通的话都能说出不普通的味道来,沈弗峥叫大伯母放心去办,弥弥跟阿月聊过,由大伯母来操心这件事,我和弥弥才能放心。

何瑜来办,或者让章女士来办,都不太好。

这种双方不尴不尬的关系里,必须有中间人事情才好做。

……

在钟弥家这顿饭吃到天擦黑才结束。

外公要回丰宁巷休息,这事儿L以往都是章女士做,因不放心女儿L开车,现在这活儿L被沈弗峥揽去。

他跟钟弥是从宝缎坊步行过来的,随后就叫老林把车子开到钟弥家小楼门口,这会儿L正好送外公回去。

老林有在丰宁巷七进七出的本事,但考虑到老人家身体不好,窄

() 窄巷路,起起停停,这么坐在车里容易不舒服,便在巷子口就停下了。

沈弗峥扶着外公下车。

外公对外说封笔了,这些年自己写写画画没停下,眼睛还好使,路灯光里,瞧见沈弗峥这辆黑色A6的车牌。

“前几回没注意看,你这车牌倒是巧,是弥弥的生日。”

沈弗峥也跟着看了一眼车牌数字,扬起唇说:“那就总算对了。”

进巷子的路,路灯老旧,照明的范围有限,老林拿手电映开一片光区,沈弗峥扶着外公,放慢步子,慢慢往家走,说着这车牌的由来。

第一次来州市看望老先生,还不是这个车牌,但走的那天下雨,分别时,钟弥就胡诌一句,说这车牌是她生日。

外公笑笑说,是自己那个外孙女能干出来的事。

“我就说,那我跟你有缘。”

“缘分自然是真的,那这车牌生日也不能是假的,托了我一个朋友帮忙留意,换上没几天,弥弥还不知道。”

“难为你记着,事事肯惯着她。”外公说着,拍了两下沈弗峥扶自己的胳膊。

“我读书早,又大弥弥许多岁,要是叫她不开心,太像仗着年纪在欺负她,您跟阿姨怎么能放心把她交给我,弥弥还是小孩子,但我不小了,我清楚,我是仗着她对我那点喜欢,才勉强叫您跟阿姨接受我,本心里,您跟阿姨都不愿意她嫁到我们家这样的环境里来,我做不到从沈家跳出去,只能厚着脸皮跟您保证,我会对弥弥好,尽我所能地让她快乐自由。”

“我真的非常爱她。”

这样的话,在钟弥面前,沈弗峥都没有说过,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把爱和喜欢挂在嘴边的人。

在这条只闻虫鸣蛙叫的巷子里,隐隐可听其他住户紧闭的门窗里传来声音,零碎对话,碗盆磕碰、老人咳嗽,新闻声响,好似徐徐经过一路人间至味的烟火气。

在他厌恶过、敬仰过、感恩过的老先生面前,他摹其风骨多年,仿他的字能仿得别无二致,如今也似照镜子一般坦然心声。

外公也是非常爱钟弥的人。

他能体会到最后这短短一句话里的诚意和分量。

“我跟她妈妈很难不担心她,你别看她瞧着有一肚子小聪明,人机灵得很,实际上弥弥这孩子性格很单纯,她心里一藏事就睡不好觉,打小就这样,性子也拧,有麻烦事从不跟我跟她妈妈说,她很会体谅人的,我跟她妈妈能帮她的不多,只盼着她以后能快快乐乐的。”

外公心脏不好,边走路边说这么长一段话,气息有点不稳,声音放缓了,低低说,“虽然担心她,但我们也相信弥弥的眼光,她年纪虽然小,但在家里我跟她妈妈一贯尊重她的意见,她愿意的事,我们不反对,也希望你们在一起都开开心心。”

说完,家也就在不远处了。

蒲伯在门口等着,看见手电劈开的亮光,映得灯后的人瞧不清,远远便迎上来,忙问道:“今儿L高兴,可没沾酒吧?”

公笑说:“哪还敢沾那个,弥弥怎么可能让。()”

提到酒,倒是想到院子里还有一坛自酿的青梅酒,是远房亲戚送来的,现在自然是不能喝了,外公便叫沈弗峥和钟弥明天过来吃饭,把那酒开了。

已经放了一个夏天,酿到最好的时候了。

回去时,桌上的餐盘碗筷全都收拾干净,客厅的窗户大开,风扇开着强力档呼呼吹着,通风散味。

淑敏姨正在客厅动作麻利地拖地,抬眼见沈弗峥送外公回来了,手上动作也没停,只告诉他,楼上客房收拾好了,就在弥弥隔壁那间。

“弥弥刚上楼洗澡了,你要不要也先去洗个澡,毛巾、洗漱用品都在卫生间准备好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沈弗峥应了声好,踩着木梯上楼,碰见章女士。

章女士想起来一件事:“刚刚在晚饭桌上,说去寺里求吉日,我忘了问,你的出生年月我要记着。”

沈弗峥跟着章女士进了楼上的一间小厅,章女士去找本子和笔,沈弗峥目光却定住,脚步不自觉朝高高的香案走去,盯着悬挂在案上的一张黑白照片。

章女士找来纸笔,刚要出声,便看到这样的情景。

她脸上柔柔绽开一个笑,在沈弗峥背后轻声介绍着说:“这是弥弥她爸爸。”

沈弗峥知道,也从照片里认出来了。

虽然大家都觉得钟弥长得像她妈妈,可细观她父亲的照片,也看出一些血脉间的相似,比如眉眼间的英气。

“我能给叔叔上香吗?”

沈弗峥忽然提出的请求有点令人意外,但章女士也没有拒绝,只在一旁看着沈弗峥礼数周全地做完简单的祭拜,心中微微起了波澜。

他在钟弥父亲的照片前,合眼敬香的样子很虔诚。

如果钟弥的父亲知道,是这样一个人跟他的宝贝女儿L在一起,他会放心的吧?

记完他的出生年月,章女士跟淑敏姨说了同样的话,叫他去洗澡,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

“从京市坐车过来也不轻松,晚上早点休息吧。”

沈弗峥走到口,转身说:“对了,阿姨,外公叫我们明天过去吃饭。”

章女士点点头,微笑着:“你跟弥弥去吧,明天戏馆还有事要忙,我就不过去了。”

“好。”

沈弗峥没多说,回了客房洗澡。

待出来时,长发吹得半干的钟弥,穿白色的飞袖睡裙,趴在床上,手肘撑着,就床头灯的一点光,翻一本瞧着五颜六色像绘本的书。

一听洗手间门有响动,她脚心朝天的脚丫子停止晃动,也立刻没了翻书的兴趣,转头过来看他出浴。

沈弗峥头发也草草吹成半干,走到床前问:“你来跟我睡?我第一次来你家,不合适吧?”

她家这小楼结构,美则美矣,隔音实在很差。

钟弥嫌他说话声音太大,立马紧张万分,两根食指都一起比到嘴唇前,压着嗓子说。

“小声点儿L!给我妈

() 听到了,那就真不合适了。”

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可爱,沈弗峥将擦头发的毛巾搁在脖子上,弯身下去凑近她:“知道不合适你还来?”

钟弥从床上坐起来,手里的绘本朝他挥一挥:“给你送这个,我怕你认床,换了环境又不好睡觉,尤其是我家。”

沈弗峥从她手上接过绘本,没急着翻开,只问:“你家怎么了。”

趿拉上自己的拖鞋,钟弥哒哒跑过去把窗户推开,朝他勾勾手,叫他过来。

沈弗峥没明白,也走了过去。

这间客房的窗户正对后院,这个角度一览无余,可以看见一整片静谧的荷塘,莲叶经过盛夏,茎杆撑开,拥拥簇簇。

钟弥提醒他:“不是看。”

沈弗峥收回落进夜色里的视线:“那是什么?”

“你听。”

稍被提醒,沈弗峥就恍然了,周遭蛙鸣一片,像是从四面八方来的,细听是有点聒噪。

“我家院子里有荷塘,所以附近青蛙特别多,尤其是这个时候,待会儿L关了灯你会觉得声音更吵的,所以给你送这个绘本,我小时候睡不着,我爸爸就读这个绘本里的故事给我听,现在给你了。”

“那后来你爸爸不在了,你睡不着,用的什么方法?”

钟弥一下被问愣住。

没有方法了,爸爸不在以后,很多事都是她自己撑着,睡不着就睡不着,好像没有爸爸,虽然外公妈妈都给了她很多爱,但好像自然而然她就变了。

失去了一些无理取闹、撒娇胡来的机会。

“人总是要懂事的。”

钟弥声音闷闷的,这样跟他这样说。

有一只夜蛾寻光飞来窗台边,静静停栖。

外面是夜,室内只亮了一盏床头灯,他们一同站在薄弱的光影交汇处。

他看着钟弥用手扇风,那只夜蛾受到扰动,振翅飞起,却因再寻不到更亮的地方,在窗边久久盘旋。

想到傍晚落日里,她平静说着在父亲去世很久以后,再被人尾随,意识到再也没父亲会接她回家,失控崩溃地落泪。

想到晚饭桌上提及,她帮她妈妈问耍无赖的亲戚要账,别人说的难听话,她一句句还回去。

想到不久前在丰宁巷,外公说她其实性子单纯,心里一藏事就睡不好觉。

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渴望成为高山。

成为她可以栖息的归处,供养她这一生的平安喜乐。

钟弥低着头,也没有察觉一旁沈弗峥静望住她、越渐深厚的目光,手指还俏皮地动着扇风,很有意思地说:“你看,这个蛾子好傻,它都不怕人的吗?”

沈弗峥没看夜蛾。

只说她:“你也有点傻。”

钟弥斜斜嗔他一眼:“看过金庸小说没有?你要是说一个人好,一个人美,这都不要紧,你要是说一个人傻,你还要爱她,那你就完了!就连黄蓉那么聪明的人都要栽的!”

她说话间的一颦一笑都时时刻刻牵引着他的视线与情绪。

沈弗峥把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来,反套住钟弥,往自己身前一拉。

“栽就栽了。”

说完,不等钟弥反应,便低头将她深深吻住。

那只小小的夜蛾飞进屋子里来,翩翩越过窗前拥吻的一双人,栖在明亮的灯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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