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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声)”陈阿娘喜笑颜开一口应下。
斯江急了,抢过话筒把爷老头子(爸爸)一顿呛。
“当然迁南南的!我和弟弟都在上海读书,南南也应该回来读书。我反正要申请留学,哪里的户口都一样。大舅舅去问过教育局了,南南下学期可以先回来作为借读生读初三,然后明年再正式上户口。”
陈东来想得周到:“可是……万一你出不了国呢,我是说万一啊,那你就得回新疆来考试,课本和考试科目都不同怎么考?”
“那我也考得回上海!我对自己?有信心,你和姆妈是不是对我没?信心?”斯江质问。
“信心是有的,你一直很用功,又在市重点,但是你姆妈学校的老师们说上海高考的卷子比全国卷容易,所以——”陈东来犹疑地搬出了顾西美,却?不肯把话筒让给西美。
“给我呀,我来跟她说!”西美气得一把抢过话筒,一胳膊肘把陈东来顶了出去。
旁边做作业的斯南撑住腮帮子,右手?开始不停地转圆珠笔,斜着眼睛看陈东来。
陈东来悻悻地走过去,拿开她手?里的圆珠笔:“写字就好?好?写字,转什么转?一副二流子的样子,很不好?。”
斯南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直接甩下脸跑了出去。
“陈斯南!陈斯南——?”陈东来喊了两声,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行,要把这尊小魔星放回上海,还不知道要闯多少?祸,就这么在西美眼皮子底下,还三天两头被教导主任训呢。
但是再怎么争,斯江也争不过姆妈。顾西美自有她的一套道理,和信心尊严无关,万事都有利弊,得趋利避害,关键是要避免最坏的结果。斯南回上海,对西美来说就叫有百害而无一利,而万一斯江没?能出国,回新疆参加高考自然也属于最坏的结果。何况还有顾北武之前的建议放在哪里。
——
五月份,从乌市二中的集体户口申请迁回上海的资料寄到了万春街,斯江对照文件仔细检查完,松了口气,规定要求得很细,全家的户口证明、三姐弟的出生证明、西美的知青证、结婚证等等都齐全了。
陈东来还给相关部门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情况说明书,把他?和西美当年入疆的种?种?血泪辛苦细细叙述了一番,大概是因?为回沪这件事希望过太多次但最后都是失望,他?盼着打打感情牌好?顺利办成这次迁户口的事。
斯江虽然听外婆说起过父母援疆的事,但都只?是一鳞半爪,他?们的“苦”在外婆嘴里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字,算不得什么苦,毕竟没?有被枪炮追赶过,也没?有大舅舅面临过的死亡和终生无法愈合的伤痛。但这封信,让斯江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亲在沙漠里三年只?吃过不到十次肉,运到油田的番茄永远是烂掉的馊掉的,而母亲头两年住在阿克苏的地窝子里,每天都得从沙子里爬起来,工作十二个?小时,所有的休息天都被动员去为边疆做贡献。他?们没?有永远站不起来,没?有子宫脱垂,甚至没?有死亡,只?是因?为他?们运气好?而已?。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得到过父母足够的关心,也隐隐嫉妒过斯南能在父母身边长大,但这回直面父母的生活,突然半只?脚踏入了成人社会,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一切似乎都有他?们的苦衷他?们的难处。令斯江最心酸的是,父亲陈述的文字里带着隐晦的卑微的哀求。
“小时候,我爸爸在我心里的形象还挺高大的,”斯江翻出相簿里的一张黑白照片来给景生看,“这是他?在教我写毛笔字,小舅舅拍的。”照片里的陈东来年轻俊秀斯文,父女俩都是一脸满足的笑容。
父亲是劳动模范,母亲是人民教师,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在斯江心中的形象一直很光辉,后来是怎么越来越平凡越来越“不过如此?”甚至变得陌生的,斯江也说不清楚。
“不过我爸个?子还是蛮高的,”斯江想了想,“不知道是我爸高,还是小舅舅高。家里最后大概会是你最高吧?”
景生今年已?经一米八十三,上阁楼的时候第三格楼梯就要弯腰低头。
陈东来的信景生也看了,他?在沙井子住过一年,倒没?有斯江这么意外,看到她红了眼圈,就继续翻起相簿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苦,我爸你爸妈是先苦后甜,我们说不定会先甜后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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