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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臂上的伤口血肉模糊,白骨隐约可见。
里衣是鲛绡纱所织,能温养身体且不透水,不至于让血水浸湿外衣,那样看起来太狼狈。
说起来现在这个局面,完全是他自己惹祸上身。几年前他用自己的血救活了一个濒死的同门,那人醒来后他再三叮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那人也答应了——
然后一个时辰后他就被大长老的人“请”去喝茶了。
从那以后他身上的肉就没长全过。
今早之所以会被他那个二师兄单独遇上,也是因为他刚被削了肉扔回来,灵力消耗太多实在疲惫,于是想在树下稍作休息。
却不想碰上了不速之客。
这种程度的疼他像是早就习惯了,岑丹溪表情不变,开始从芥子空间里找合适的药。
现在他父亲还活着,所以大长老只是割他的肉放他的血,但暂时还不能让他这个人一下就消失。
等他父亲死了,那大概就是敲骨吸髓把他整个人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岑丹溪垂眸,安安静静给自己伤口换药。
现在的他还过分孱弱。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得想办法活下来。
他父亲常年闭关,岑丹溪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他了。据说他是遇上了越不过的心劫,走火入魔撑不了几年了。
而他的大师兄崔修平——
崔修平是他父亲的首徒,他父亲与大长老关系不睦崔修平应该最清楚不过。
岑丹溪这几年隔几日就要被大长老请去“喝茶”的事,崔修平不可能不知道。
他知道,但他没法管。
或者说,他管不了。
崔修平可以规训门内弟子,但如果扯上了长老,那就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岑寂是他的恩师,岑丹溪作为他恩师的孩子是他该荫庇帮衬的对象。
但岑寂是会死的,崔修平还有自己的前程要争,现在的形势谁都看得清楚,大长老取代岑寂是早晚的事,为了岑丹溪去得罪大长老就相当于自断前程,不值当的。
想活下来,他就得想办法离开。
留在流云阁没人能保他。
正出神,门口的占风铎又摇动起来。
这占风铎说起来也是件小法器,以碎玉乌羽制成,是他幼时随父亲去某宗门拜访暂住时,一位伯父所赠。
彼时年岁尚小,具体经过已经模糊不清了。只隐约记得那位伯父对他很喜爱,将他抱在膝上逗弄,又对他说了什么,大概是想要他喊人,但可惜他并不能听见。
他父亲跟那位伯父抱歉的笑笑,估计是在解释他天生耳不能闻声。那位伯父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惜,第二日就送了这个小玩意给他。
这法器小却精巧,能与主人互相感应。置于檐下闻风而动,若有来人岑丹溪便能及时察觉。
门口,殷云度正在跟看守的弟子交涉。
“在下备了薄礼想交给岑公子,绝无恶意。”
“不能进去?没关系,我等在廊下便好。”
他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人应。守在门口的其中一人指了指耳朵:“住在里头的那位这里有点毛病,你敲门他听不见的。”
殷云度面上微微一怔,随即好脾气的笑起来:“无妨,岑公子总是会出门的,我可以等。”
守门的见劝不动他,索性不再多言。
而此时门内,门外的人每说一句话,占风铎便嗡鸣着浮现出一行字来。
岑丹溪静静看完,一挥手字迹便消失不见了。
他来到窗前站定,将窗子推开了些来看门外的人。
外头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修士,身着浅蓝色广袖云纹仙袍,眉眼清俊,双眸灿灿,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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