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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搓洗下,忽地听到背后的脚步声。

他早已不是昨日那懦弱之人,待那脚步声更近一些,只差几步远时,他迅速从岸边衣衫中摸出匕首,一跃而出。

只见面前一道黑影,抬头看去是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九方渡穿着他的灰色外衫站在岸边。

可惜手中匕首已经无法再收回,眼见着就要划过他的咽喉。

那人轻而易举后退一步,抬手挡住燕琨玉拿着匕首的手,另一只手臂穿过燕琨玉的腋下,动作轻巧,紧紧圈住了燕琨玉的湿透了的腰肢。

“是我。”九方渡薄唇轻启。

听到九方渡说话,燕琨玉无意识地放松了警惕。

他身上除了一件亵裤,什么都没穿,九方渡的手掌炙热贴上来,很烫。

燕琨玉看向九方渡,正欲质问。

那人却道:“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你怕什么?”

声音缱绻在夜色里,呼吸温热在耳畔,唯独让人无法相信的是那双眼,即使灰下来,却总感觉被注视一样。

“是你鬼鬼祟祟,这山上狼和熊多的是,我担心是野兽。”燕琨玉找了个借口。

“嗯,你怕我吃了你?”九方渡哑声道。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燕琨玉却又找不出什么不对之处。

一个失神的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燕琨玉再回眸,脸颊擦着九方渡的唇而过。

不知为何,那本该无波澜的心乱了节奏。

“放开!”他厉色将人推开,那张脸上的神色比今夜月色还冷几分。

刚推开九方渡,被抱过的身体无法适应冷气,肩上落下一件外衫,是九方渡身上那件。

“抱歉,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觉你刚才的脉象像是中毒了。”

“中毒?我白天只去山上采药,怎么可能……”话说完,燕琨玉才感觉到手臂上有些痒,轻轻一挠,竟然全是红疹。

“是桃花藓,今日上山遇到些桃树,并非中毒,只是有些痒。”燕琨玉还是单纯,信了九方渡的话,语气又平缓了些。

回去路上,九方渡道:

“若是从前,我的血或许可缓解你的不适。”

燕琨玉思索片刻:“你的血很特别吗?为何现在不可以了?”

“我的血可解百毒,心头血曾经都给了一个人,为他续过命。”

那些心头血竟然真的都被他用光了吗,可当年从未听九方渡提起。

往日浮现,他躺在床上,九方渡每日如常地将心头血送到他嘴边。

那时他打翻了一碗,九方渡没有半点气恼,而是又剖出一碗来。

‘本尊甘愿,偏对你如此……’那话忽地在耳边回荡,想起九方渡前几日对怀夕仙君的态度,确实不大像旧情人的。

“你若真对这个人这般好,又为何独身一人。”燕琨玉冷言,他看不过九方渡这幅自诩深情的模样。

“第一次见面他便因为险些害自己丧命,实在蠢钝,不过带他去一次北岳山,欺负他一路,却在我怀中开心得像个孩子,也蠢。”

燕琨玉睫毛轻颤,手蜷缩握拳。

“我总骂他愚钝,不开窍,其实,是我愚钝,错得太深。”

九方渡的话飘在风中,无人应他。

一直回到院中,燕琨玉正想说回去睡了,却看到自己那图省事搭起来的茅草屋顶此刻全都塌了,而罪魁祸首,那只赤色狐狸慵懒地躺在上面。

有窝不睡,竟然把他的屋顶当做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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