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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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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傅嘉树八点如约来接秦瑜,秦瑜在前台交钥匙,问:“不知道泳池是否对非住店客人开放?我想要来游泳该怎么办?”

这些日,秦瑜每天早上游半小时,想来这种恒温泳池,在这年代,上海滩也很少。

“你当然可以每天来,我家是这家饭店的大股东。你来不来泳池都开着,又不会影响什么。你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哪里用得着前台回答,傅嘉树已经给她回答好了。

饭店的工作人员给她提了行李送她出门。

傅嘉树送了秦瑜进家门,傅嘉宁催着他买胸针,把他给拉跑了。

昨日下雨,今天春光明媚,对的黄木香已经开谢了,凉棚上的络石藤依旧开得热烈,小白花开得满满当当。

秦瑜进了家里,把床单和枕套都拿出来想要一水。

到水槽边,才发现自己木桶没买,这可怎么打水?

秦瑜到隔壁,从前门绕,再进傅家宅,不汽车的大道,而是步入花园小径,小径两边昨日的雨篷布已经撤了,一大片开着白色小碎花的灌木和红色的杜鹃交织,一根根黄色粉色直立的华剑,一如碗大的绣球,加上大片的各色月季,这条小路就是再长,也没人嫌长。

秦瑜穿小路到傅家门,佣人她叫一声:“秦小姐。”

秦瑜进门,客厅里傅老爷一脸严肃地在看报纸,秦瑜打招呼:“傅伯伯。”

“哎!”傅老爷转头叫:“颐莲,秦瑜来了!”

她傅太太身上戴着围裙,从里面出来,她手里拿着一勺:“秦瑜,什么事儿啊?”

“我没买木桶。打不了水。”

傅太太问佣人:“闻秀呢?”

“回太太,闻姨介绍所了。”

傅太太回头:“张妈。”

一和闻秀差不多年纪的胖胖的妇人来:“太太。”

“张妈,秦小姐那里缺木桶,你给她拿一,还你带人看看,她那里还缺什么?比如晾衣的竹竿什么的,缺什么都来拿。”傅太太吩咐下后,跟秦瑜说,“秦瑜,这些东西买来杂七杂八很麻烦,费时间,你可以让张妈帮你张罗着。到时候给她钱就好。”

确!这不是百年后,网购都能搞,秦瑜笑:“谢谢伯母。”

张妈提了桶来,跟秦瑜往外,傅太太在她身后叫住她:“秦瑜啊!”

“伯母。”

“你那里一下也没法开火吧?等下中午来吃饭。”

“我等下十点事要出。恐怕太早了!”

“没系,就家里几人,我十一点开饭。跟你说好了,到时间我可不派人来叫你了。”

人家真心,秦瑜应下:“好。”

秦瑜带了张妈回,当然傅太太叫她张妈,秦瑜按照年龄叫她:“张妈,您帮我看看除了这些我这里还缺什么日常用的东西,麻烦你帮我一买了。”

“小姐放心,我看了会给您买的。”

秦瑜打了水,把床

单泡进了水槽,床单不脏,不是水,漂洗一下。

张妈傅家让人送来了晾衣杆,来帮秦瑜一把被单给绞干了晾挂来。

“小姐,我看一圈了,扫院用的竹枝扫把,家里用的簸箕扫把,拖把,还……”

秦瑜屋里拿了两大洋:“张妈,麻烦帮我把这些东西添置了。”

“小姐放心,我等下就叫人买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闻秀带着几人进来,张妈立刻回:“闻姐,太太让我来帮秦小姐看看,还缺什么日常用的杂物……”

闻秀听她把话说完,伸手:“钱给我,你用家里的就好,买了多少,来我这里报账,我问秦小姐要。”

“是!”

秦瑜张妈垂下了嘴角往外。看来这傅太太平时为人宽厚,这位闻姨却是管家十分严格。

闻秀拿了钱来,递给秦瑜:“秦小姐叫我这边的人来买,等买来再给钱就是,要是她伺候得好,您给几大钱打赏,让她买两颗糖,大家甜甜嘴,也是好的。”

这位管家倒是松弛道,秦瑜接钱:“谢谢闻姨提醒。”

闻秀转身招手,一四十来岁,盘了发髻,穿着蓝色龟背纹考绸袄裤的女人了来,叫一声:“秦小姐好!”

她身后还跟着一五六十的婆,一三十多的女人,还一十来岁的小姑娘和一七八岁的男孩儿。

秦瑜这下搞不清楚了,自己的房上上下下就四百多平米,平时要上班,打扫家里,给自己做饭洗衣,要两保姆那是绰绰余了,这一下来四,其中两小孩?

“秦小姐,这是介绍所的王刘氏,大家都叫她刘嬢嬢。”闻秀介绍。

这就是上辈的家政服务公司老板娘,秦瑜点头:“刘嬢嬢,你好。”

这位王刘氏转头看着她身后的两大两小:“秦小姐不要怪闻姐,这拖儿带女的,闻姐原本也不想让我介绍来,是我听说小姐要找佣人,横说竖说让您一家。要是能赏他一饭吃,不要让他一家饿死了,也算是我想着要是您这里要两不相干的,到时候为了谁做多,谁做少必然闲话。这婆媳俩要互相搭手,勤勤恳恳把事做了,倒也好。”

这一家四,都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补丁叠补丁,洗倒是洗得挺干净。

“先介绍一下况。”秦瑜到那三十来岁的女人面前,“老家哪儿的,为什么来上海?今年几岁?”

刘嬢嬢连忙帮着说:“小姐,她叫花素芬,老家是苏北乡下的,今年十八。”

才十八?就这么显老了?秦瑜看了一眼这王刘氏,“让她说。”

秦瑜回头问这女人:“你婆婆和两孩几岁?”

“我婆婆四十七,妮儿今年十一,阿强九岁。”

“为什么来上海?”

“年乡下闹水灾,没吃的了,公公早就没了,我男人七年前出来读书,就没回。年的时候他堂姐回来说可以介绍妮儿来东洋纱厂做工,签三年,给十块大洋,当时也没细想,想着孩不会被饿死,我一家也能熬。等妮儿了之后,我听

人说在东洋纱厂做工是要做死人的,跟我婆婆说了之后,婆婆说来上海找堂姐要回妮儿。所以来了上海,死活求了堂姐,才把妮儿放给了我。可我却欠了她三十多块。”

男人七年没回,这种世道,死了也可能。包身工这事,还是上辈课文里学到的,没想到能亲耳朵听:“三十多块?你不是说她给你十块吗?”

秦瑜想了那篇《包身工》里这么一句话:索洛警告美国人当心枕木下的尸骸,我也想警告这些殖民主义者当心□□着的那些锭上的冤魂。

秦瑜穿来至今,巨富之家的儿媳,出来又那么多金条傍身,住在租界,就是路途上看那些穷困潦倒的人,到底是远距离看,没任何感受。

说到这里这儿媳妇眼泪落下来,哽咽着说:“她说孩来三月,什么都没学会,白给她吃白给她住,问我要三十块钱。我在拿不出来,她说要是在外头找不到活儿还不出来,叫我把孩再送回。”

基本的况算是问清楚,秦瑜再问:“你婆媳俩除了洒扫烧饭还会干什么?”

“纺纱织布,针线缝补,种地,其他的就不会了。”

王刘氏连忙来补充:“小姐,她的针线活是真细致,一家很要干净的,我那里都扫得干干净净的。我当年被爹娘卖出做童养媳,捎信儿回,爹娘还不带我回,婆婆知道后差点被婆婆打死。所以看她婆媳要找回这小姑娘,就想到了自己,当时我爹娘肯领我回家就好了。我这心啊!就软了,想尽办法给他找主家,一般的主家也就要一两老妈,这一家四,在难找。刚好听闻姐说您找佣人……”

那儿媳妇站来,往地上跪:“求小姐赏饭吃。”

秦瑜这出生在红旗下的人,哪里被人跪?连忙避开:“你来,站着好好说话!我这儿可不兴这一套。”

这儿媳妇站来,可能这是最接近被留下的机会,她双手揪这破烂的衣摆,像是等待审判结果。

“身上没什么传染病吧?”

王刘氏一听戏,连忙来回:“之前小姑娘在纱厂干活,纱厂是睡大通铺的,传染到了虱,来了我那里,已经用了药,现在没了。您要是决用了,下午我可以带她洋人开的医院里检查。不一人一大洋的检查费要您这里出。一般的人家没这规矩,就几家大户人家和洋人家里这要求。”

“行,四人都检查。这工钱怎么算?”

王刘氏听这话满脸堆笑:“您是闻姐介绍的,知道咱这块佣人的工钱,是我也对她说了,这法租界一间小阁楼一月也要十块大洋了,加上一人一月吃喝,再节省,五六块大洋总归要的,原本您这里要两人的吃用加上工钱六块大洋,一月就是十四块,现在四人吃用就已经是十四块大洋,虽然小姑娘也能做事,是您这里就这点儿活。她要还钱,所以每月,能给三块大洋吗?让她能一年里把欠债还清?”

秦瑜表示同:“可以。”

“秦小姐,我收两块大洋介绍费,你要是半月里觉得她不行,我会再给你介绍,不收钱。”

这倒是跟上辈的猎头公司

比较类似,试用期不,还免费介绍,看来还是很注重碑的,秦瑜进拿了钱出来给王刘氏:“两块是介绍费,四块是检查费,我下午不在家,傍晚会回来。”

把佣人给了下来,秦瑜上三楼铺了床,把自己带来的行李归置了,开始换衣服化妆。

“秦姐姐!”傅嘉宁的声音。

正在化妆的秦瑜到阳台上,傅嘉宁在楼下,秦瑜说:“你等等!我来开门。”

秦瑜下楼开门,傅嘉宁到秦瑜穿上了西洋连衣裙,问:“姐姐穿成这样是要约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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