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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山远今早被铸月喊去商量正事,所以没与他同来。

路上只是斜风细雨,他打算走快些回客栈和兰山远汇合。

没想到只多看了眼,就瞧见不远处兰山远的身影。

兰山远一身青衣,手中撑着把纸伞。他在雨雾中站着不动,几乎和背景的青砖绿瓦融成副泼墨山水画。

“师兄。”

问泽遗轻巧走了几步:“您和铸月长老谈完了?”

“是。”

兰山远垂眸,看向他落了水珠的衣袖:“没带伞吗?”

“南疆的伞个头太大,拿着不方便。”

问泽遗失笑:“这斗篷还是师兄给的灵宝,本身就能遮雨。”

兰山远将伞给问泽遗匀了一半:“你风寒初愈,还需多加小心。”

一把单人撑的伞,两人撑地方紧张。为了让兰山远半边身子不沾湿,问泽遗还是努力往他身边靠了靠。

“多谢师兄。”

这般并肩走,让问泽遗觉得不自在。

按理来说同打一把伞不算什么,可他还是挪开话题,来转移心头说不清的情绪。

“我在酒楼遇到了莳叶谷的仙子。”

兰山远并不意外:“莳叶谷对宁康态度防备,是情理之中。”

问泽遗嗯声:“我知道,她们只是防备他,不打算伤害他。”

“看宁康如今想得很清楚,又没遇到什么危险,我就不打算送他了。”

他自嘲一笑:“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我杀了他父亲,屡次三番跑去和他道别,显得惺惺作态。”

他们不是挚交好友,被魔养大的宁康未必想和修士渊源太深,而他作为正道修士,也该懂得分寸。

既然宁康只邀请他听完最后一场书,他便只听完这场故事,做个听故事的人。

之前那次道别就足够了,不管往后的路是悲是喜,步履不应冗长又拖沓。

纸伞被低垂的树叶阻拦,伞衣左右摇晃。

水滴落在问泽遗的发尾,随后摔落入坑洼。

“真是恼人的天气。”

问泽遗说着,语调却很轻快。

“到莳叶谷就好了。”

“南疆气候多变,虽然南垣阴雨绵绵,但莳叶谷却是晴日。”

“那我们早些去莳叶谷?”

虽然风寒好了,可他身上的老病灶却因连绵阴雨反复被触发,恼人得很。

兰山远颔首,“并非不可,但铸月长老原本邀我们同行。”

问泽遗想到药修们看他和师兄的眼神,顿时头皮发麻。

很难想象和药修待在一起,药修们会脑补些什么。

“师兄答应铸月长老了?”

“你不在,我并未当场答应。”

“药修们启程还得三五个时辰,我想先行离开。”他揉着酸疼的腕部,装出副难以忍受的模样。

“不想让他们瞧见我旧伤复发,太丢人了。”

兰山远停住脚步,盯着他发红的手腕无可奈何:“明知会旧伤复发,也该多注意些。”

“方才还在雨里跑得还这般快。”

他平时不会显露出激烈的情绪,这模样约莫就等于生气。

“是我的错。”

问泽遗从善如流:“师兄别气。”

可他手腕红肿是潮气所害,其实和淋雨的关系并不大。

“罢了。”兰山远轻叹。

“回到客栈后,我去同铸月长老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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