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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顾着生气,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兰山远来时的反应,分明是早知道他在宗内,且知道他偷听到了自己和言卿的对话。
否则他不会上来就道歉,心虚到不敢找他。
可他当时分明已经仔细收敛气息,就算是兰山远也很难短时间内察觉。
另一方面,兰山远为人谨慎,找人说要紧正事向来会去议事堂,而不会找开阔的小亭。
而宗主收徒,是正事中的正事。
偏偏在他回宗门的时候,撞上了兰山远说要收徒,还就在他能听到的地方,被他听见。
既然这场雨能是兰山远刻意降下,会不会兰山远让他听到谈话,也是他刻意为之?
可故意让他听到这种惹人误会的话,究竟对兰山远有什么好处?
“小泽。”兰山远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怎么了?”
他脸上带着担忧。
对上兰山远平和的视线,问泽遗的身上有些发凉。
“我没事。”他笑了笑。
兰山远总能清楚他需要什么,自然也知道他的行事作风和思维方式。
进一步说,兰山远甚至可能可以预判他会不会回宗,会不会因为好奇继续追查。
越想,问泽遗越觉得兰山远对言卿的话,就是专门给予他的暗示。
同理,之前兰山远口中“算出”的沈摧玉行踪,也极有可能是另一条线索。
只是目前收到的暗示不足,他没法完整拼凑出兰山远的意图。
就像是一场游戏,需要他一步步地追查,让两人手中的碎片彻底拼合,才能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他很少在兰山远身上感觉到充满压迫和威胁的气场,兰山远在他面前一直是温和安静的模样,偶尔暴露本性,也只是显得淡漠耿直。
甚至在感情上,兰山远偶尔还呆呆的,喜欢口出惊人。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兰山远的状态不像是被规则牵着走,而像是试图牵着规则走。
是他太小瞧兰山远了。
对于他之外的所有人或事,兰山远无疑都是个危险人物,自然不会在规则面前露怯。
思及此处,问泽遗突然对兰山远放心了,但也有些气馁。
偷摸潜入宗内吓唬兰山远,是压根行不通的计划。
因为兰山远早就预判到了。
“小泽。”
发觉他情绪不对,兰山远的语调里终于带了难以察觉的不安。
他的声音极力平静:“你别生气,我不会再施术让你担忧了。”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问泽遗轻轻抱住兰山远。
“我不怪你,只是刚才在走神。”
沉默良久,兰山远只是抱着他不松手,像是一松手,问泽遗就会化作西寰的白沙从他指尖流走。
“师兄。”
“嗯。”肩上传来兰山远闷闷的声音。
“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问泽遗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背,掰开兰山远握紧的手。
“不管遇到任何事,都别离开我。”
兰山远的声线几乎没有变化,像是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露怯。
“好吗?”
“今天净说晦气话,师兄该罚。”问泽遗抱住他的手紧了紧。
“谁要离开你了,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他很好奇往后还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值得兰山远这般不安。
常说爱是枷锁,可在真正的桎梏和枷锁面前,爱只是坚不可破的城墙。
他们说好要一起走,一起脱开规则的牢笼。
至于兰山远过于严重的窥私欲和强迫症,以及偶尔采取极端行为的不理智做法,是以后必须要解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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