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王大花叹了一会儿气,又道,“不过,宁宁也有本事。不管怎么说,这孩子现在都考上了大学。大学,听人说那上了,每个月就给发钱,毕了业也给找工作。”
这几句话,婆婆天天念叨着,王娜耳朵都快起茧子,懒得搭腔,轻抬眼皮,打出一个哈气。
她更感兴趣的是婆婆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王大花看了眼在寒风中赶路的儿子。
“孟成走了,按理是给宁宁留了份工作。宁宁这要上大学,冬冬还小,他们老孟家也不缺这份工作。回头我跟宁宁说一声,让她把这个工作让给小鱼她爹。”
王大花看着自己儿子高大身影,高兴起来,“这可是公家饭,铁饭碗。我儿马上也能吃上铁饭碗了。”
——
孟宁舅舅牛大力轻打牛屁股一鞭子,“娘,宁宁她能愿意?”
“凭啥不愿意!”
王大花瞪眼,“想那年,冬冬刚出生的时候,孟成他们家粮食不够吃。每周都来咱们家蹭饭,咱们也没跟他们不愿意啊!”
是没不愿意,但每周人来也没把人当个人看。不是喊人下地收麦,就是上山砍柴。
不是把人压迫的狠了,孟成当上经理,发达了两家关系,也不至于这样。
王娜没婆婆这么乐观,当着自家男人面,也没跟婆婆起冲突,只是提建议道,“娘,孟成不在了,怎么着也得让丽芬回来有一趟。不说去孟成坟前上个香,就是看看两孩子也是好的。现在宁宁他们姐弟两,肯定还是想见丽芬的。”
王大花点头,若有所思,“你说的在理。”
—— ——
晚上,孟宁简单地给冬冬炖了个鸡蛋羹,金黄鲜嫩的蛋羹,配上几点香油,香味只往鼻尖钻。
冬冬咽了咽口水,乖乖搬着小凳子坐在饭桌前,与孟宁相对而食。
没吃几口,冬冬低着头,突然问了一句。
“姐,咱们以后是没有爸爸了吗?”
“嗯。”
院子里闪着干簧的灯光,天空中星星寥落,月亮孤单挂在半空。
“爸爸平日里又没管过我们,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差。”孟宁吃完最后一口蛋羹,“没什么可难过的。”
冬冬年纪小,不记事,对孟成是失望多于希望,倒真没想过有一天孟成会不在。
“可我还是有点难过。”
他放下勺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伸出自己小拇指比划着,“就有一点点的难过。”
孟宁摸摸他的头,亲了亲他的脸蛋,搂他在怀里,“姐姐在呢。姐姐是永远不会离开我们冬冬的。”
“嗯!嗯嗯!”
冬冬用力点头,在孟宁怀里呜呜哭了好一会儿,才泪眼朦胧的抬头,问的真诚。
“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难受吗?”
孟宁抚他后背的手顿了顿,“我也有一点。”
—— ——
孟成一生玩的潇洒,对感情背信,对婚姻不忠。
打过老婆,也骂过孟宁。
离婚之后,更是把冬冬全然托给了孟宁。
每天不喝烂醉,不进家门,在男女关系,更是不可言说。
一月工资五十往上,留给姐弟两的只有二十。
为人好面,有什么好酒好烟,也都喜欢给伯父姑姑们,全然不顾自己家里生活。
从没为他们想过攒钱。有时候,打牌输得没钱了,也会在家里翻腾他们姐弟俩辛苦攒的一点钱。
孟宁看的明白,这个家,早在父母离婚之后,只剩下她和弟弟。
“爸爸是个大坏蛋,坏到90分。”冬冬又哭起来,“但他还是送过我去上学,也带我练过跑步,给我讲过功课,还带我去学校看过你。他还是有10分是好的。”
“对。冬冬说的很对。”孟宁声线温柔,似有怀念,“爸爸过年的时候总是会记得给我们弄虾来吃;爸爸虽然每个月工资给我们很少,但是每个月都会给我们各种票;我上大学,爸爸也是找了人,出了力。”
冬冬斩钉截铁,“爸爸也有好的一面。”
“对。”
孟宁拽长毛衣袖子裹住自己凉凉的手心,依旧温柔,“只是,他不适合当一个爸爸。”
或者,他不是一个好的爸爸。
—— ——
次日,早晨。
冬冬被尿憋醒,穿着秋衣秋裤跑下床出去撒尿。
清晨凉风一吹,整个人瞬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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