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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贺春景坐起来凑过去看。

“伸手,给你。”陈藩像是挑中了一支,示意他接着。

贺春景乖乖伸出手去,却被陈藩握住了手腕朝下一翻。

“这支行吗?”陈藩耍流氓不带打一个磕绊的,满脸诚恳地询问贺春景。

“……滚。”

贺春景起先都没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立马就抽回手,另一只手下意识就冲着陈藩的脸抽过来了。

陈藩早就摸透他这两招,抬手接住巴掌,轻巧闪开的同时把人往前一拽,扑倒在床。

动作之快,当贺春景再回过神,早已经整个身子伏在陈藩身上,两人鼻尖对着鼻尖。

下一秒,凉意顺着贺春景的脊骨慢慢攀上来。

自打两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就有意无意回避亲密接触这件事。亲吻或是拥抱都还可以,但对于更深一步的肢体接触,他总是心怀恐惧。

他怕自己失控时无意流露出过往的可疑痕迹,他无法向陈藩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无意识地抱头躲闪,无法控制自己在被脱去衣物时痉挛似的颤抖,他更害怕自己在惊惧之中脱口而出陈玉辉的名字。

“……我作文刚写了开头,不回去接上就要把大纲忘了。”

贺春景撑直手臂翻身就要下去,却被陈藩拽住,眼睛眨巴眨巴,无情戳破谎言:“骗人,写作文用什么记号笔。”

“......松开。”

屋里供暖好,他们都穿着棉质的轻薄短裤,彼此间的触感着实太过危险。贺春景不敢再让事情往下发展,在宿舍里好歹还要顾忌着隔壁的老师同学,但这里是陈藩的狗窝,在里面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贺春景又一使劲,翻身滚到一旁的床上,压皱了满床的活页纸。

这次他逃得轻而易举,他知道是陈藩不愿再勉强什么,也因此不敢看对方失落的眼睛。

“我就是,没怎么准备好。”贺春景指甲陷入掌心皮肉里,“太快了,能不能再等等。”

小心翼翼看向陈藩,发现对方表情并没有多不自然,额头上却隐约有青筋在跳。

能看出来他忍得不好受,贺春景心里也不好受。

没办法了,他又凑过去,小麻雀啄谷子似的嘬了嘬陈藩的唇瓣,试图缓和彼此间的气氛。

“也不是不能等,”示好换来陈藩很凶猛地咬他嘴唇,“这些个赊账,我都拿小本记着呢!”

陈藩说可以等他,贺春景却感觉不肯放过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果然,夜里他就做了个很他妈噩的噩梦。

他梦见自己挺着个临盆的肚子去找陈藩,被陈藩一脚踹倒在门外,冷着脸骂他揣了个野种。转身他又看见陈玉辉站在自己背后,他快生了,肚子痛得厉害,只好求陈玉辉送他去医院。结果陈玉辉笑着说这是哪里来的野种,我明明给你吃过药的。

他惊醒的时候感觉自己可能是在尖叫,也可能是没有,梦中的绝望和无助将他死死钉在床上。他想去外面接杯水喝,却发现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和陈藩在一起之后,他很少再梦见陈玉辉,也很少再回想起在出租屋里发生过的那些细节。可今天丁芳生产的消息将他再次拉回到罪孽旋涡之中,提醒他如果不能和陈玉辉彻彻底底一刀两断,那他恐怕永远迈不过去这道坎。

贺春景撑着额头在床上坐了许久,放下手才发现手上沾满了自己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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