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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

大片青紫色的淤血入目,看得人心惊。

楼映雪没防备,一眼扫到,登时抽了口冷气。

“回去找药油揉揉就好了。”陈藩倏地抽回手,飞快披上外套往门口走,被陈鲜一把揪住。

“戴着护臂都能弄成这样,你练了多长时间,场馆里没人拦着你?!”她声音中隐隐有怒气,“你那把弓多少磅,六十还是八十?!”

“……姐。”陈藩庆幸自己早早包场了,没有别人看见他硬着头皮挨骂的窘态。

一路小跑过来送弓包的陪练见这架势,也不敢上前了。

他站在墙根底下假装自己是条景观灯带,眼观鼻鼻观口,生怕自己也被溅上一身血。

“你也不是第一天玩儿这东西,想糟蹋身体,抽烟喝酒暴饮暴食你干什么不行?”不给陈藩辩解的机会,陈鲜又连珠炮似的开口,声色俱厉,“万一肌肉劳损受伤,撒放出问题,空放是什么后果?给你这张脸皮抽烂都是轻的!”

那倒好了,陈藩搓了搓开始恢复痛觉的指尖,暗想,正好去八大处挂号弄一新的。

见自己倒霉弟弟垂头丧气,没动静了,陈鲜的怒火也就平复了一些。

楼映雪赶紧跟着打圆场,把话题带回到吃饭上:“咳,这离果子市挺近呢吧,正好我也有点饿,咱们撤吧。”

先前假装灯带的陪练也赶快跟着递台阶,战战兢兢把两只弓包送上来:“二位的装备,请拿好,感谢惠顾!”

“都让他拿着,不是不知道累么。”

陈鲜余怒未消,冷冷白了陈藩一眼,扯起楼映雪转身就走。陈藩一左一右挎着两只背包,蔫巴巴跟在后头,不敢说话。

虽然嘴上骂得不留情面,但到底还是陈鲜开车走的,没让陈藩出力。

三人在车里对了好一会儿街道建筑物,才找到小时候大家曾来过的那家粤菜馆究竟在哪条路上。

然而下了车,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家Brunch门店。店面被两家香飘万里的连锁奶茶店左右夹击,双方意识形态斗争实在激烈。

他们面对Brunch餐厅的巨型招牌看了好一阵子,才确定了那家装修古色古香的广味老餐馆早已不在。

陈鲜叹了口气,白色水雾在冬阳下氤氲散开,她幽幽道:“算了,去别处吃点热乎的。”

随即三人在街角找了家打边炉,坐了进去。

落座点单之后,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粤菜馆没了。

他们都是久未归家的游子,这种时过境迁,昨日记忆突然被推翻的萧瑟感太过强烈。拔节生长的痛感忽然短暂地落在了三个成年人身上,让他们心里共同泛起微妙酸楚的波纹。

好在花胶锅热腾腾的。

开锅先喝汤,陈鲜把垂落下来的短发拨到耳后,捏着小巧玲珑的白瓷勺低头啜了两口,整个人从冷硬紧绷的状态里解脱出来。

“吃了半个月干面包冷肉生菜叶,真不如在横店找个景了,起码有火锅吃。”她吸了吸鼻子,瞟了陈藩一眼,“你当年在那边怎么撑过来的,跟吃饲料有什么区别。”

话语里不但没有火药味,且还含着点心疼。汤水暖胃,也把人发脾气时存下的冷硬牢骚话给消融了。

凉热交替,陈鲜用手轻轻揉了揉发痒的鼻尖,这种孩子气的小动作骤然打破她身上属于大家长的疏离气质,一股家人间的亲昵气息流淌开来。

楼映雪放下汤勺,缓缓叹了口气:“再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艇仔粥了。”

陈鲜转头拐了她一下: “这有什么,想吃的话我们下周飞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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