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你放心,我儿虽然有点狗脾气,又是个爱装蒜的,但他那相貌身段,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往后你使点劲,要给他收服了,有得是你受用的地方。”
操着懒洋洋的声口说完这些,老太太起身出了花厅,没再给司滢说话的机会。
就这么着,司滢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想找北也找不着。
谢府亭多桥多,廊子九拐十八弯,她跟着钟管家到了一处院落。
月门之前,钟管家停下步子,朝司滢指了指里头:“往后你就住这个院子,我还有事,就不带你进去了。你自个儿进罢,迟些我唤人过来伺候。”
也不知是哪样的急事催着,撂完这话,钟管家逃也似地离开了。
面对这沉静的院落,司滢无奈,只得提起裙边迈了进去。
院子极为清净,除了在树上跳来跳去的黄鹂儿之外,一路连个洒扫的都没见着。
推开卧房的门,发现里头也很是宽敞,且陈设都华丽得吸眼。象牙矮榻,紫檀屏风,一件件都昭示着这座府邸有多奢丽。
惊叹之余,司滢心觉怪异,这份安静也让她有些发毛。
原地兜了个圈后,司滢正打算找个地方坐着等,兀地听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动静。像是水波被搅动的声音,又像是谁在地上跳了几下。
她打了个激灵,登时被炸出一身汗来。
谢夫人诡异的态度,空荡荡的院子,房室里不明的响动,越发让人觉得渗得慌。
外头天光亮堂了些,借着那光,司滢摒起息来,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地上铺着莲枝的栽绒毯,脚落在上头无甚声音。经过一樽膝头高的曲颈瓶时,司滢顺势抱了起来,握在怀里当防护。
接近发出窸窣声响的地方,雕着松枝纹的花罩后头,看见有人影在晃动,但瞧不清是男是女。
颤抖顺着腿肚子涌上来,司滢双手索索发抖。
她壮着胆逼近前去,身子半匿在花罩后头,提起丹田正待喝问出声时,对方拿余光捕捉到动静,倏地偏头看过来。
他上身精光亮堂,一条腿在裤管里,另一条才抬起来,准备往里放。
熟悉的脸撞入视线,司滢喉间咕地一声,险些没晕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谢枝山左腿踩了个空,整个人差点没摔在地上。
他忙拎着裤子藏到浴桶后头,又恼愤地斥司滢:“还看!”
司滢简直万箭攒心,瘫着坐到地上,费劲地避开了眼。
谢枝山心颤肉跳,面上红白交错:“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我也不知道……”被迫当了回登徒子,满脑子晃晃荡荡的画面,司滢简直百口莫辩。
里头一时没再质问,但能听到咻咻的呼吸声,显然气极了。
司滢抱着瓷瓶,身子簌簌打颤:“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是钟管家……”
吭吭哧哧磕磕巴巴,她说不下去了,把脸埋在膝间,吓得不知怎么才好。
等谢枝山穿好衣裳从里头出来时,司滢已经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倭瓜。
谢枝山气不打一处,咬着牙喊她:“站起来说话!”
司滢站不起来,只有脑袋勉强能抬起。因为衔冤负屈,眼里潮润润的,仿佛光着被偷看的人是她。
谢枝山眼皮搐动:“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
“是,是钟管家接我来的……”被狠巴巴逼视着,司滢说话都不太利索。
她捋了捋舌头,想要把来龙去脉给说个清楚时,溘然听见窗户磴儿响了一下,外头有人扬声说话,好似在跟谢枝山打招呼。
房室之中,一双男女俱是吓得耸了耸肩。
谢枝山向外看了看,朝司滢摆手:“去里头躲着,莫要出声!”
“可我站不起来……”司滢也着急,哭丧着脸想站直,奈何刚才的场景太有冲突,她力气还未蓄回,两条腿又麻又软。
眼看外头的身影已经逼近到窗牖之上,谢枝山再顾不得那许多,弯腰抱起司滢,将她送到了湢室里头。
把人放下的同一时刻,门轴吃劲,嘎地响了两下。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
第六章 小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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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帽长衣,一柄绣春刀佩于腰间,来人托着碟豆腐踏过门槛:“谢公子,久别未见,您这一向可好啊?”
“你怎么来了?”不速之客接二连三,谢枝山语气不虞。
陆慈乐了:“刚点好的豆腐,紧着给你送一块过来。怎么,还要撵我?”
见他走过来,谢枝山也挪了步子,不动声色地把人往茶桌引:“看来我谢府守备越发无用,竟让你就这般闯了进来。”
好友间陈年斗嘴的把戏,陆慈呲起一口白牙:“这不才刚下值,要通过门房禀报,没得麻烦人家跑一趟?不过你这院里可够清净的,怎么连条狗都不见?你那些个表弟表妹呢,都躲起来了,还是被老太太撵光了?”
说罢搐着鼻尖嗅了嗅:“这是臭毛病发作,又大清早就开始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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