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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声地给予他肯定与“愿意”的回答。

她望着雕富贵花纹的拔步床顶,恍惚想起十六岁那年的和亲前夜。

皇后派了三名嬷嬷来教导她男女房事。

三人像说书似的,一个接一个道:

“北戎不比中原,皆是野蛮无礼之徒。新婚之夜,公主要做好准备,彰显我大梁大国威仪。”

“不得哭,不得喊,不得放荡,不得贪……”

“女子初时痛是常事,若血出得多,也不得惊扰北戎王。待伺候他歇下,公主再叫人来处理……记得一定要将自己打理干净,不得让北戎王瞧见脏污龌龊。”

……

织愉曾因话本,认为自己未来一定会过得比话本中更美好,夫君会十分爱护她。

可嬷嬷一条一条地教,越教她越是心凉,从那时起对她的洞房花烛夜充满了恐惧。

但此刻,她却是安心。

谢无镜,就像她幼时幻想的那样爱惜她,珍重她。

“啊——”

她思绪被痛意打断,指甲无意间在他肩背上划过。

仙身是不会如此轻易被伤到的,但他还是让她留下了道道血痕。

谢无镜将她抱在怀中安抚。

织愉缓过劲来,把脸埋在他颈间轻轻啜泣。好一会儿,她难受地娇声道:“你别像木头似的……”

随后,她觉得自己像躺在软被间,又好像被他抱在怀里。

他的气息包围了她,他散乱的长发与她的头发仿佛绞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透过墨丝般的发间,她看见拔步床上的蝶戏花纹动了起来。

夜色融融,明月温柔。

她意识恍惚又朦胧,心中却又有点开心。

仿佛这是一场她未出宫前,少女怀春的梦。

她嫁了个无论怎样都会把她当公主供养她的夫君。在富贵精致的新婚房中,与夫君成夫妻大礼。

一切都很美好。

她的婚事,她的洞房夜,并没有像那些嬷嬷教导她的那样可怕。

织愉甚至能在其中渐渐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很奇妙的欢愉。

她想起凡界时,与谢无镜逼不得已住风月巷,时常听见姐儿在花楼唱:

“百媚生春魂自乱……狂魂兴魄入仙舟……神游蓬岛三千界,梦绕巫山十二峰……”

那时她听得面红耳赤,羞恼回房。

此刻她却理解了诗词意趣。

想着想着,她思绪渐消,脑中一片空白,唯有摇晃云间的感觉,顾不上想这些了。

……

待清醒时,天大亮,房中阳光正盛。

织愉模糊记得,天好像亮过又黑过,怎么又亮了?

还是她已经分不清日夜?

织愉累得要命,小腹异常温热。

她没有感受到话本上说的第二日被碾过的酸痛不适。但强烈的疲倦,让她身体仿若僵化,稍微动一下都不愿意。

她发出一声嘤咛,立刻感到身边有人动了下。

她愣了愣,偷瞄一眼,恰对上谢无镜注视她的眼眸。

至交好友,共度春宵。

真是尴尬。

要是现在谢无镜是她禁脔,她就可以放肆一点,说他看什么看,明天还来玩他。

但现在她还不能。

而且就她这体力,别说休息到明天,就是休息到后天她也玩不动。

她依稀记起,他会停下,是因为她实在受不住,哭着喊着说不要了。

而他那时显然是精力正盛,顿住后克制了很久。

睡梦间,也是他细心帮她清理,换了床铺,还为她从里到外换了身干净寝衣。

织愉记忆越清晰,就越是怀疑剧情有病。

就他俩这体力、学习能力、实践能力的差距,未来她还要天天糟蹋他的身子?

那可能不是她玩他,是他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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