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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的人。让底线如同潮水一样褪去。

这么多年,他毫无长进,甚至变得更为软弱。

萧意在得到权力之后理所当然找回了他的骄傲。他可以掌控一些人的命脉,操纵他们的思想,他的傲慢在事故的摧折、人为的针对中依然阴暗矗立,怎么会折损在一段错漏百出的爱里面。

这种爱像是一种烫伤、烧伤。皮肉伤口血肉模糊地和布料黏合,他每每回头都感到…晚了。

萧意张开嘴,似乎想笑,却只能发出气音。睫毛翕动着,他向江声走近一步,江声没有退后,他却艰涩地感到不能往前。

睫毛的影子在泪痣上翕动,他的表情茫然,有些受伤。

“阿声。”他放缓语气,“你不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楚熄表情没什么变化,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身姿颀长,耳边的一串耳钉银光闪闪地在偏头时有着清冽的光亮。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江声靠在墙边。

他穿着睡衣,身材清瘦又高挑,侧脸很是清越单薄。干净得像是一撇污染不了的月亮。

在年少的时候,江声做过多少人的白月光萧意从来都数不清。

那些人的名字江声记不住,那些爱江声不在意。他从人堆里路过,目视前方,却懒得和任何一个人认真地对视。

但为什么江声现在又在望着他,对他说,“你看到他身上的疤了吗?”

楚熄摊开自己的手。

指节粗大,掌心有些茧子,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像是蜗牛在爬。和江声牵手的时候,把手按在江声的后背的时候,他都要静默到失去言语的能力。

他靠在墙壁上,侧过头颅抵着冰冷。

侧面是风口,窗户大开,凛冽的夜风裹着雨点阵阵吹入,雨水在路灯映照下如同银丝,一根又一根扎进心脏里。

萧意疼得有些麻木了。

他想问,江声,你明明也看过我身上的疤。

可江声不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那个人哪怕把自己裹成木乃伊江声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萧意说:“你不觉得很丑陋吗?”

江声说,“你也是从他那样的境地走出来的,也应该理解,他能从泥巴坑里爬起来已经很了不起。”

萧意脸上的笑意愈发褪去,他用一种茫然的柔软目光注视着他,仿佛陷入某种不能理解的情绪中。

“疤痕怎么会丑陋,那应该算得上是他的荣耀。”

萧意又笑起来,但很快他感到一种荒谬。一种怒火在燃烧。

“是他抗争命运的每一步,是坚强的刻痕,棋子的轨迹。”

江声的声音说着甚至很放松,在他最讨厌的阴雨天、雷雨天,情绪竟然得到圜转。

萧意宁愿是自己的情绪感知出了错,也不想看到江声这样的情绪产生。

在被切割开的阴影里,楚熄松垮的肩膀靠着墙壁。

他低着头聆听,忍不住极轻地拿手去摩挲手腕的疤痕,眼眸中光泽闪烁,他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雷电和路灯的白光照得他惨白。像是折断翅膀的鸟,淋着雨脏兮兮的狗。

很多人会对楚熄抱有虚伪的怜悯,无所谓,弱点也可以成为一种武器。也有很多人说过楚熄是可恶的人,无所谓,恶毒也是他的武器。

楚熄对江声示弱很多次,唯独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过去。

他要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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