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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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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头发。”孟元元手指指着自己左额头,示意着。

她看他不但额头有些汗,甚至发丝还散下了一缕。这可不像平日里的他,一向他都把自己收拾的利索清爽。

“哪里?”贺勘手指落上额头,结果那缕发丝直接拨乱。

孟元元抿抿唇,拽了下他的袖子,往旁边指了指。贺勘会意,与她一起下了回廊,到了一处没人的墙下。

这里避风,晌午的日头照着,身上竟觉得温暖而舒坦。

“公子把头低一些,我给你整理。”孟元元仰着脸,因为他是在高出她太多,脚尖不由就垫高起来。

她细细的手指抹上他的发丝,抿着给他收上去。这样近的看,才觉得他的发根本就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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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咳咳咳……”孟元元甫一开口,冷不丁呛了一口风,话语被咳声掩埋。

天本就冷,她又站了许久,这咳起来竟是一时压不住,连带着身子一缩,眼角咳出了泪花,看着甚是柔弱。

贺勘眉头不可觉的皱了下,走下台阶,掏出一方帕子递过去:“进去说罢。”

孟元元压下咳声,下意识接过帕子,而是袖角拭干眼角,抬头时人已转身离开,留着一道高傲孤冷的背影给她,很快跨步进了门去,最后一片衣角消失。

她站在大门外,抬头仰望了眼高高的门楣。

没一会儿,门内跑出一个家仆,径直到了孟元元面前,腰身一欠,伸手作请:“客,请随我来。”

家仆引着孟元元进了府门,一路带着到了一间偏厅。

说是偏厅,但也足够宽大敞亮,里面并不见贺勘的影子,家仆说让她先稍等。

既然来了,孟元元也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已交代过掌柜的娘子,让着帮忙照看秦淑慧。

这时,有人走进厅来,端着茶盏送到孟元元落座处的桌上:“少夫人。”

因着这声称呼,孟元元抬脸打量起来人,待认清时,冲人笑了笑:“兴安?”

站着的小厮咧嘴一笑,可不就是当初秦家时,一直跟着贺勘的书童?转眼一年,人长高了不少,竟还一直跟着贺勘吗?

不想,人生地不熟的州府,还有个认识的人。

“莫要如此称呼,不妥。”孟元元好声提醒。

怎么说这里是贺家,而当初她嫁的是秦家二郎。白日里,从银嬷嬷的态度也顺带着看出贺家的意思,这些高门大户,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自然不会认她。

兴安双手夹着托盘,听出了人的意思,便道:“你喝口热茶。”

他也晓得孟元元的话没有错,贺勘回到贺家,以后肯定是越走越高的,一个红河县的普通女子的确不堪

匹配。可话说回来,当初两人却也是实实在在拜过堂的,真的就没有一丝夫妻情谊?

孟元元低头,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流淌进体内,身子终是暖和了一些。

他还想说些什么,听见了身后的一声轻咳,赶紧正经了脸色,收敛起笑意,规矩的垂首转身。

贺勘扫了眼兴安,随后绕过他到了孟元元面前。

孟元元放下茶盏站起身,贺勘刚好也从她面前经过,行走间一阵轻风,再看已落座于对面的椅子上。

见状,兴安离开了偏厅,出去后还不忘将门扇关好。

厅内只剩下两个人,一时变得出奇安静,连着外面的风声都格外清楚。

孟元元唤了声,从小门里出来,走去郜英彦面前。

孟元元对人福了一礼,下意识将伞往对方头顶一遮:“下这么大雪,你怎么过来了?”

“上回跟你说的下西洋的船,如今回来了。”郜英彦道,声音像他的笑一样明朗,“我爹问你明日有没有空,可以带你去见见船上的先生,正好人就在北城。”

“明日?”孟元元唇间稍一琢磨。

明日是贺家老太爷的寿辰,秦淑慧会过去蓝夫人那边。去,贺勘心中明显是介意的,所以这些天她几乎不曾出过轻云苑。

见孟元元犹豫,郜英彦才打量起她来。一身素淡粗布衣裳,发上更是只有一枚刘烨黄铜头簪,这可不像是贺家少夫人该有的打扮,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府里的丫鬟。

一个人的处境如何,从身上穿着就能看出。他几乎心中断定了自己的想法,贺家不想认孟元元。

“孟家妹妹,是不是有什么为难处?”郜英彦问,别的他也不好多说,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没有,”孟元元摇头,嘴角自然的勾翘起弧度,“兄长与我说好时辰,我会过去。”

抽个空跑一趟应该没大问题,她不必去什么寿宴,回去吩咐竹丫好好跟着秦程慧。竹丫性子实诚是真,但有时也有眼色,穷人家的孩子,是会看人脸的。

见她应下,郜英彦便告知约好的地点以及何时,交代好后,手提着一个包袱往前一送:“我娘让我捎来的红豆包。”

纷扬的雪中,无人注意到深巷另一头。

贺勘披着斗篷,看了眼小门处。他那被迫娶回来的妻子,正在同旁人说话,已经站了些时候。

回府里,他习惯走这条路,近且安静。谁能想,今日会碰到这一幕?女子手里擎着伞,遮在那人的头顶,隐约有她轻柔的话语,落雪纷杂,可他就是知道她在笑。

身后,兴安偷偷看自家公子,还是那张冷脸。

那边,说话的孟元元和郜英彦开始道别,她把伞柄塞给了对方,话了两句路上小心。后者应下,便转身往巷口走去。

目送人离开,孟元元才抱着包袱准备回去,视线一瞥,见着另一边走来的贺勘。

“公子。”她客气对人一福,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他。

勘视线在她面上一扫,而后落在她抱在怀里的包袱,记得她一夜未归的那次,也是抱着同样的青色包袱回来。所以,方才的男子和上回的是一个人。

她口中的表哥。

孟元元见人不说话,便往旁边一让,挤着贺勘先进去,抬脸对着后面的兴安笑了笑。

“夫人。”兴安笑着点头回应。

身后两个人的动静,没有逃过贺勘的眼睛。明明是他的妻子,为何除了他,她对谁都会笑?

很快到了岔道口,贺勘往自己的静还院走,余光中,素淡的女子身影消失在雪中。

“公子,明日真的不去一趟明月观?”兴安问了声,好似是提醒,“老太爷过寿,是不是……”

“不该你操心的别管。”贺勘薄唇微动,轻飘扔出几个字。

只是无人发觉,他习惯蹙着的眉间,此时更深了一分,眼中分明一沉。

兴安下意识闭紧嘴巴,抱着双手往前走。

“你身上抱着什么?”贺勘回头看了眼。

“豆包啊,”兴安双臂一松,露出抱在臂弯中的几个豆包,“刚才夫人塞给我的。”

只是平平无奇的红豆包,贺勘收回目光:“你上回说,元娘去了南城?”

“对,”兴安快走两步,回道,“是夫人父亲的故交。”

贺勘颔首,故交就故交,怎么还说是表哥?

兴安看看红豆包:“公子,这像是刚蒸出来的,您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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