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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殊从相国?寺出来,便与兰姈分了道。大半年?没回京,她想去趟崔府,探望一下老太公。
兰姈道了声?也好,犹记得她上回去看?望他老人家,他还念叨兰殊来着。
兰殊笑了笑,“我现在就亲自去让他念叨。”
她目送姐姐提裙上车,并没有告诉兰姈,她去找太爷爷,是为了询问当年?爹爹与沈太师的关系。
姐姐与弟弟们对?于爹爹的事情均不知情,兰殊也不想惹得家里更多人伤心。
她总想着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难过,却不知一些终该浮出的真相,是瞒不住的。
那?些在乎她的人,只?会更心疼她总是独自一个人,默默渡过那?些无人倾诉的黑暗时光。
兰姈的马车辘辘走在赵府的路上,半路,被两个便装的大理寺官员截下。
那?官员靠近车帘,先朝着皇宫的方向揖了一揖,小声?恭谨道:“奉圣命,密查隆庆十八年?崔墨白渎职一事,还请崔大娘子,同下官走一趟。”
兰姈心头莫名?一咯噔。
对?方温言道:“崔大娘子不必惊慌,赵大相公如今正在大理寺。”
那?两官员领着兰姈的马车前往大理寺,回头望了眼崔二?姑娘去往的方向。
他们原是被要求将崔墨白四位子女都?带回大理寺,但兰殊去的地?方,恰恰同这件案子的主审官洛川王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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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爹爹认罪伏首,从始至终没有喊过一句冤。
兰殊知晓真相后,一直以为是爹爹心怀不忍,独断专行。此时再想,爹爹爱民如子,但他一生亦是恪尽职守,当日带她出去看?病,面对?那?么多灾民,他也是偷偷拭泪,恨自己无能为力。
如果崔墨白早已决定一意孤行,那?他既知粮仓里有足够的储粮,一早便该放出去了。
何苦忍到了大旱后期。
同兰殊有相同疑惑的,还有翻阅了那?箱子禁卷的秦陌。
在那?些封存的卷宗里,字里行间,一位温柔细心的江南大吏,随着他一桩桩一件件的行事政绩,跃然?纸上。
崔墨白在比启儿还要年?少的时候高中状元,是大周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
他心怀正义,为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却从来不凭着一腔性情行鲁莽之?事,谨慎而洞察入微。
作为新朝第一任状元,崔墨白当封六品官,直接入翰林院深造,留在上层做学问。可他主动请缨去下层做县令,一生追求,便是替民做主,为民伸冤。
崔墨□□明能干,政绩斐然?,从县令一路升上抚台,期间种种记录,都?表明他是一个实干为民的好官。
他待下也十分温和,只?要不是什么大错,几乎从不出口训斥,只?会想法子帮忙弥补。
秦陌读到他如何帮手下遮掩打坏衙门水缸一事,不由联想到他在家里,绝对?也是一个慈父。
否则怎能养出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兰殊。
秦陌唇角不经意浮出一抹笑意,再往下看?,发现崔墨白虽然?仁慈,但在做事上,规矩却从来不省,一言一令,都?要求留下记录,甚少允许下头越章办事。
秦陌的眉宇微蹙。这样?一个行为准则的人,他会在没有收到确切的指令前,便打开粮仓吗?
崔墨白做为江南筹集粮饷运送前方的枢纽官,在饥荒出现之?前,他从来没有缺空过前线一笔粮饷,允诺的数量与时间,一直都?是说到做到。
他是爱民如子,但他也不像会全然?不顾前方战士的人。
秦陌翻查笔录,发现东窗事发之?时,崔墨白下狱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正是崔家老太公。是他发现粮饷没能及时供应,也是他,保全了崔墨白的后人。
兰殊来到院前,并不知太爷爷院中已有客人,老管家刚同她汇报完老太公还在午休,她提裙迈进院槛,秦陌坐在院中的石桌前,转过头,同她四目交汇。
兰殊心头莫名?抽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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