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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毫不停留地冲入驿馆内的声响。
快到他连王子的背影都未见到。
“大约是这?新?罗公主样貌实在不堪,王子一心?念着在驿馆苦等他的永安公主,才会如此这?般迫不及待。”胡坚想到昨日在新?罗东宫宴会上的所见所闻,这?般感叹着,“从状元郎到漠北王子,主子对永安公主的深情?从未变过,反而愈加刻骨铭心?,真是……羡煞我?了呀。”
此时的萧月音,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正一人在卧房所连的书室大案前,静心?抄着佛经。
案上抄好的经文已经叠放了好几张,她?握笔和的力道丝毫未减。手中?的这?支狼毫,依然是太子长兄萧月权所赠予她?的那支,她?一直只用它?来抄写经文,这?一次远赴新?罗,精简行装时,她?还是特意吩咐了韩嬷嬷将这?支笔收得仔细,既要用它?,也不能让它?有半点折损。
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自门外由远及近。
是谁回来了,无需通报,萧月音也心?知肚明。
若是换做一个时辰前,精心?扮演着萧月桢的她?,必然会放下手中?的狼毫,起身到门口?,热情?迎他回来。
但偏偏,与裴溯共进晚餐时,她?却终于听到裴溯将此次他们来到新?罗的真实目的一五一十说了明白。
萧月音心?乱难定,即使已然抄了大半个时辰的佛经,她?的心?跳仍快,下笔的大篆本就笔划复杂,因?着她?心?绪不定,就更加胡乱难堪。
勉强写了几张。
门被推开,脚步声更加清晰,她?听见裴彦苏将房门关上,然后才一步一步向她?这?边走过来。
笔墨未尽,她?却不小心?多洇了一点墨,那个字便糊成了一团。
整张纸都废了,她?抄了许久,都废了。
恰好此时,裴彦苏的脚步也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萧月音将狼毫放在了趁手的笔架上,又取了旁边的铜尺,要将这?写废的大半张裁掉。
铜尺却提不起来。
这?一回,他只按住尺子,并?未按住她?的腕。
是含蓄了一些,可并?不代表他的所作所为无可指摘。
“大人平安回来,一身疲惫,还是先?去洗漱安歇吧。”呼吸凝在胸口?,她?的言语冰冷,“我?今日的经还未抄完,大人你也知晓,我?沉溺做事?时分不得二心?,眼下便先?不奉陪了。”
“平安”“疲惫”,她?都没有抬眼看他,怎么知道他就是“平安”“疲惫”了?
身上的火本就难以自抑,被她?当头?一盆冷水泼来,裴彦苏更是恼火。
他抓着那铜尺,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
见他又在胡搅蛮缠,萧月音也懒得多费口?舌,反正自己辩也辩不过他,便干脆先?松了手,找到整张纸的边缘,一抽,一提,全部掀开。
又被他猛然用那铜尺按住。
铜尺边缘锋利,他力气不小,光是这?样一按,那张抄经纸便已然裂开了长长一道。
“嘶拉”一下,并?不清脆的声音。
“裴彦苏,裴冀北!”萧月音盯着那被撕裂的经文,忍不住尖叫一声,人还坐在圈椅上,大半个身子转了,朝向他,吼道:
“本公主不高兴了!别来招惹!”
因?她?从未有过如此激动?又如此宣泄的时候,吼完时,从头?顶到胸口?,她?还觉得微微发震,连喉咙口?,都是半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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