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 / 2)
萧容惊诧万分的看着楚淮, 一双杏仁眼瞪的溜圆,“你、你是去抢亲的?”
萧容原以为楚淮是晓得她被迫成亲,所以去救她于水火的, 可现下他却说是抢亲。
“你以为我甘愿嫁给章明远吗?”萧容有些委屈的看着楚淮,“可我不是说了要给你做娘子嘛?而且章明远那样的人,我如何看得上?”
怪不得他昨晚那般神色,那番话现下便能解释的通了。
“对不起, 我道歉, 你别哭。”楚淮登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最受不了萧容水汪汪的瞳仁, 她一哭,他觉得自己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当初你说要嫁给我, 我只当你是愧疚,不敢当真,至于章明远, 虽说他恶行累累, 可有一张好皮囊,浪子回头这样的事自古也有不少。”
说到底,楚淮是对自己不自信, 并非不信任容儿, 他是觉得容儿不会心仪他, 一个身份低微的质子,脾气还不好,有什么值得心仪的地方,更何况他又“死了”, 容儿嫁人情理之中。
章明远虽差, 可章家好啊, 若是章明远真能“浪子回头”,想必章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萧容不说话,扁着小嘴眨巴着眸中雾气,有点生气他误会了她。
“你打我吧,只要能出气,是我不对,随你责罚。”楚淮走到萧容跟前,蹲了下去,仰起头望着她,拉着她的手就要打自己的脸。
“你别,”萧容抽回手,气鼓鼓道:“谁要打你啊,你皮糙肉厚,打疼了我怎么办?”
“对,那我自己打。”楚淮抬手就要甩自己巴掌,他是来真的,他本就该打。
“你不要!”萧容拉住他的手,紧蹙眉头,“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是生气阿淮不够信任她,可是哪里舍得打他。
“那要怎样你才能消气?”楚淮黑沉沉的双眸凝视着她,想想她为了自己落下旧疾,又食素两年多,他却不曾注意到她的心意,的确是万死难赎。
萧容吸了吸鼻子,“我也没有很生气,反正你也来救我了。”
想到昨晚阿淮千里迢迢赴京砍下了章明远的脑袋去救她,心里也很难生起气来。
楚淮抬手,拇指指腹捻过她泛红的眼尾,嗓音沙哑,“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我该早些去救你。”
萧容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扫过楚淮的指腹,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从眼尾蔓延开,酥酥麻麻的,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她将楚淮的手拉了下来,抿了抿唇,“也不能怪你,你来了就好。”
离开梁京时,阿淮只是一个质子,他得多艰难才能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大楚太子,却亲赴梁京救她这个大梁公主,亦是冒了极大的险。
再者她若不出阁,在深宫里待着,阿淮根本不可能救她出来。
萧容觉得没什么好怪的,真要怪,她该怪她的父皇,怪章皇后……要怪的人很多,唯独不该怪到楚淮的身上。
相信他为了来救她,已经很努力了。
“我来迟了。”他该再拼命一些,这样才能再早一些去救她。
“没有,一切都刚刚好。”连自己的父皇都舍弃了她,阿淮能来,她已经很满足,无论是抢亲还是救她,最终的结果都一样。
萧容不想两人困在这个话题里,徒增伤感,便问道:“你当初不是中毒了吗?你怎么活下来的?还是说其实你当初没有中毒?”
楚淮也知道,愧疚与心疼只用嘴巴说出来是没用的,得用往后的行动,见她转移话题,他便也不说了。
“是中了毒,当初我的确做了准备,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楚淮早猜到武德帝不会让他回大楚,一定会给他下套,他好歹是大楚皇子,不能明着来,所以下毒是最简单有效的法子。
隆安帝也清楚这点,使臣给了他一颗自苗疆求来的能解百毒的药丸,只是不知道武德帝下的是什么毒,到底能不能解也不清楚,他中毒后也不敢和容儿说他还能活着。
从梁京离开后,楚淮昏睡了整整一个月,多次割腕放血才活下来,是从阎王殿里捡回来的命,起初十分虚弱,数次昏迷,过了半年多才好转,真正的九死一生。
萧容听他的述说都觉得心疼,她就知道,世间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光是阿淮在南撷院吐的那些血,就已经够他难受的了。
“容儿,对不住,在这件事上,我算是利用了你。”楚淮握着萧容的双手,没打算瞒她,“吃长寿面的时候我察觉了不对劲,可那是我第一次吃长寿面,我舍不得浪费,并且在梁宫我只信任你,也正是如此,武德帝才想借由你的手除掉我,我只有死在你手里,武德帝才会信,我并非故意利用你,我……”
楚淮很是紧张,有点语无伦次了,他欺骗了容儿,总觉得说出来这些真相,他就要离容儿越来越远了,容儿还会原谅他吗?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萧容并没有生气,“你没有对不住我,你不怨我就好了,到底害你的是我的父皇。”
萧容再清楚不过,楚淮若因为别的原因而死,武德帝不会放心的将楚淮的尸首交还给大楚使臣,还让他们带着楚淮的尸首离京,很有可能将楚淮的尸首毁了,才能放心。
因为萧容是楚淮唯一信任的人,楚淮死在萧容的手中,萧容的伤心与难受都是真的,武德帝才会相信楚淮当真死了。
如果楚淮当初告诉萧容那是做戏,萧容就不可能真做得到那般悲伤与难过,真的就是真的,演的总会有破绽。
在当时的局势之下,楚淮也是不得已,萧容又怎么会不理解。
武德帝掌握着生杀大权,想要谁死就要谁死,而他们想活着,却太难太难了。
阿淮活着就好,哪怕是真的利用她,萧容也并不生气。
“他是他,你是你,我怎会怪你,容儿,是你救了我,”楚淮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柔软的掌心下,是楚淮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低哑的嗓音承诺道:“容儿,往后这条命归你。”
萧容的指尖跳了跳,望着楚淮的黑眸,像是要被他吸入其中,她磕磕绊绊开口:“我、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你想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让我往西我不敢往东,此后万事以你为准绳,好不好?”他亏欠容儿太多,就用余生来偿。
楚淮的指尖是热的,心口也是热的,弄得萧容身上也热了起来,极其不自在,卷翘的睫毛忽闪,“那你先起来。”
她坐着,可他却蹲着,要仰头才能看着她,眸中带着炽热的虔诚,让萧容招架不住,再者他是太子,这般卑微,被外边那些人瞧见威压何在。
楚淮没动,萧容拉了拉他的手,眼神示意他起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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