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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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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的一次清谈上,秦荣曾说,顾珩风骨,允执而凉薄。

快到寺门时,几个坐在寺门前的沙弥意图阻挡,直到寺中主持迎面而出,才算化解。

“顾相,老衲礼佛数十载,自问与顾氏之道法从无干涉,今日丞相派兵掠我地亩,伤我僧侣,实在不是修为之人该有的行事,善哉。”

顾珩此职,本就是陛下授意,并非他所执意行事,而今日京察司官兵所为,误使归元寺以为是顾珩要行“天下一教”之事,实在是手段狠烈。

顾珩依旧不改面色,只冷声道:“此事非我所愿,即已成局,便由我执下所管,归元寺一切伤员与损毁,本相皆会善后。”

言罢,顾珩只向寺内望了一眼,金身破败,廊柱中折,僧侣往来皆染血色。

顾珩转身往阶下走去,贺风迎面而来。

“丞相为什么不与他说清楚,您何时曾遣人如此行事?”

“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数十阶清石阶,顾珩走的极快,最后落脚在那个持戟的兵长身侧。

第一场秋雨落下了。

顾珩只是负着手,任细雨飘洒:“京察司,本相何时给过你职权。”

“京察司千鹰卫,行的就是京中协查、助事之权,我等无需再领丞相私命!”

“很好。”顾珩淡淡了一句。

他回身望向山门,顾珩眉眼中自带一种清冷,即便是深受道法浸润,也只是平添了几分旷达:“你打算什么时候收兵。”

“此等僧贼碍事,待其归顺了,自然是收兵之时。”

顾珩上前拿过他的腰牌扫了一眼,淡淡道:“张总卫,若执意如此,明日此时——”

顾珩拂身而去,只留一声余音:“是你殒命之时。”

秋雨袭人,顾珩回到清平观时,身上的乌衣已浸透了,因是麻衣,淋雨后便格外发沉扎人。

“丞相预备怎么办。”贺风为他卸下衣裳。

“等。”

顾珩择了件大氅披在身上,这样的雨天,他倒有些想秦观月的一碗热粥。

见贺风不解意,又续言:“此人敢亮出身份来行事,自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我在暗处,不好擅动。”

顾珩方想吩咐下人熬一碗姜汤,外头无尘通禀说到人已来了。

顾珩忽才想起今日有约,这才披了氅向外室走去。

昏暗的室内,两个男子抚着胸口向顾珩作礼。

“罕赤阔给丞相见礼,丞相与天无极。”

疲乏的身躯让顾珩径直走向了椅子,只抬了抬手应付:“佐汗自便罢。”

“今日我二人前来,是有一事要跟丞相商议,朝廷这几年的辎重钱粮一年比一年少,如此下去,你屯养的那些……”

罕赤阔话未说完,便听到顾珩拍案之声。

“佐汗,这是在宫里,不是在你的漠察。”

顾珩闭了闭眼,养蓄了些精神,这才开口:“燕帝耗财,近年内帑已亏空见底,本相知晓你的辛苦,该有的银两好处,本相答应的,自会给你。”

得了顾珩此话,二人辙起身作礼答谢,之后却又伫在原地不肯挪动。

“还有什么,快些说罢。”

“回丞相,罕赤阔有罪,昨夜几个兄弟吃大了酒,路过哪个园子时见得了两个美人,一时没忍住就——”

顾珩不耐烦的扣了扣桌面:“挑要紧的说。”

“是未遂,但不巧,好似被个王爷撞上了。”

“知道是哪个宫的人吗?”

罕赤阔一侧手,作思量状:“罕赤阔不知,只是那两个兄弟酒醒了之后,说其中一个叫什么墨隐。”

而后又紧接着绪言:“估计是什么宫的杂役内侍罢了,那两个兄弟我已教训过了,如若王爷责问起来,还望您周旋一二。”

顾珩得闻墨隐二字,脑内瞬时清明,那秦观月呢?再见罕赤阔二人嬉笑之状,只恨不得立时诛杀。

陆起章这几日陪燕帝手谈,得闲的唯有城阳王,只是在此事上,顾珩竟挑不得他的错。

“杀了。”

罕赤阔一时发愣,没曾想顾珩会如此作答,便再问:“丞相说什么?”

“你手下那二人,杀了。”

毓秀宫中,秦观月在午憩被热得醒来,与此同时,闻见了一阵淡淡的草药香。

才将入秋,窗外飘着细雨,不知为何,殿中烧起了暖炉,烘得满殿干燥。

秦观月迷迷糊糊睁开眼,许是昨夜淋雨受了寒,醒来后她觉得口干舌燥,嗓子疼的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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