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 / 2)
而若他上位,那顾珩此人的安危便不得而知了。
是初暖的季节,陆清漪的指尖有些发凉。
陆清漪提裙向下走去,另一桩萦绕已久的心事又涌上心头,于是折身又往殿中去,低声唤来了知书:“你去替我往清平观递个话去,就说父皇病重,邀他在宫中办一场讲经会,算是为父皇祈福。”
她仍在憧憬着、期盼着在父皇尚在的时候,顾珩与她,能有个结果。
讲经会的消息一经发出,便引来一阵议论。广大慕名的学子面上称说是为了祝祷,实则是想借此与顾珩论道。
此事正和陆清漪心意,她就是要在众人面前与顾珩有所牵扯,即便父皇如今尚在昏睡不能言语,但京中众人的悠悠之口比那道明黄的圣旨更为真切威慑。
秦观月安顿好娘亲,甫一推开门,就看见贺风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外。
不知又是谁得罪了他,但她知道贺风脾性一向古怪,不想与他多话,便装作未见的绕开了他。
谁知贺风持剑站在门口,似乎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娘娘要去哪?”
秦观月乍听这话,眼皮跳了跳。她转过身去想要答话,哪知贺风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这一转身二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贺风这又是要做什么拦路虎,她要去哪,难不成还要与他报备一声。秦观月细细打量着贺风的眉眼,被其间沉沉的冷意骇得打了个寒颤。
贺风一向谨遵主命,她一时掂量不准这是否是顾珩的意思。
“我去找你们丞相。”
秦观月知道贺风与其主一般吃软不吃硬,于是笑着回话,眸里似溺了熠熠星光地望着贺风。
贺风原先自然是想与秦观月理论一番,最好能让她知晓丞相的用心才好。哪知秦观月非但不恼,还笑脸盈盈的模样。
贺风将信将疑地问:“娘娘说的是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秦观月好奇地问,“丞相让我见到娘亲,我自然应当谢他的。”
秦观月的声音柔如春风,拂过人的心间,吹散了贺风心头的那点憋闷与不满,他不好再说什么,默默低下头抿了抿唇。
秦观月又刻意问道:“贺大人站在这里是有事要与我交待吗?”
贺风被这样一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他误解了人家的好意。
贺风支支吾吾道:“丞相去了琴室,似乎心情不大好。”
“我知道了。”
贺风为她指明顾珩在哪也好,省了她找寻的功夫。
去往琴室之前,秦观月又柔声道:“娘亲她就有劳贺大人费心了。”
得了贺风的许诺,秦观月才放心离开。
顾珩心情不好也并非什么难事,想是刚才进门后冷落了他,才会有些脾气。只是她安抚顾珩早就得心应手,只需软言几句就好了,再不济,还要别的办法。
秦观月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按说这几日该来癸水了,不知今日是否会不巧撞上。每次与顾珩有过之后,小腹总要不适几天,
才走近琴室,秦观月便听见一阵嘈杂不堪的琴声。那琴声呕哑嘲哳,如同老鸹啼叫,毫无章法琴技可言。
这怎么会是顾珩指下捻挑出的琴音。
秦观月反倒站在门外不敢进了,可她不过是没注意到顾珩站在那儿,顾珩便至于这般生气吗?
思来想去,秦观月还是叩了门,这一声低微的叩门声被淹没在了刺耳的琴音里。
秦观月心里不安,想着干脆等顾珩稍微心情好些了再来找他。
然而她刚转身欲走,身后的琴音便缓缓停落,绣闼被人推开。
秦观月下意识看向身后,目光汇入了顾珩的眸海。
“月娘。”
顾珩声音与面容一般平静,看不出半点失态。
他侧身让出了一个身位,语气温和地对着秦观月说:“月娘,进来吧。”
顾珩越是这般反常的温柔,越是让秦观月感到不安。
他该斥责自己才对,怎么反而这样温柔相对。
似乎见秦观月踌躇不动,顾珩抬了眉:“怎么了?”
“没有。”秦观月连忙否认,目光却小心翼翼地探向顾珩身后的昏暗室内,试探地问道,“刚才的琴,是珩郎弹的?”
“不必在意,月娘,进来吧。”
秦观月难以窥测顾珩平静的神色下藏着怎样的汹涌,但顾珩已经再次邀她入室,她无法再作拒绝。
随顾珩走进室内,在昏暗的一隅望见了断弦的琴,她一时怔愣在原地,飞快地想着该如何抚慰顾珩才好,下一瞬便被顾珩拥在怀中。
顾珩的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她,他衣襟上淡淡的草木香笼罩这她,秦观月作出些细微的挣扎,却被顾珩抱得更紧,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顾珩微弯下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扑覆在她的耳边。
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疲惫,甚至似乎隐约带着卑微的乞怜。
“月娘,抱抱我,只要一会就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