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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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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的手实在是太不巧了,怎么织也织不好....」凌彦安丧气地说道,瘫坐于松软沙发中,一根细长的织针自他手中滑落。

汪芝梅坐于沙发的一旁,笑呵呵地看了眼凌彦安手里那称为围巾的物品。坑坑洞洞不说,毛线也紧紧盘着织针,使得刚刚滑落出凌彦安手中的另根织针再也无法接换。已和汪婆婆学了好些时日的男人,这下想着或许他就不是针织这块料。

「你是新手,当然万事起头难。我再示范一次给你看,你再试一次。」汪芝梅和蔼地说道。

偶然来到汪婆婆家修东西的凌彦安,发现了她在针织衣物,便请她也教教自己。若自己做得好的话,说不定圣诞节时,就能献上为学长自己亲自针织的围巾了呢!梦想虽然很美,但现实是残酷的。汪婆婆虽不厌其烦地耐心教导他,他却依旧无法织出个名堂来。看来,只能再多加练习了,种菜还比较简单呢!凌彦安垂头丧气地想着。

想到种菜,凌彦安便兴匆匆地提起:「对了,汪婆婆,大白菜和韭菜我看再一个礼拜左右就能收成了。我弄好了以后,您把多馀的菜送给邻居,做成泡菜储存起来什么的都好。」

「喔,当然好。我看你很喜欢我做的黄金泡菜呢,到时候啊,我就做一大罐,让你带回家慢慢吃。」老妇回,笑意满盈。

眼见这对针织毫无天分的捲发青年,依旧不屈不挠地以生硬的手指和毛线拚斗着,汪芝梅面庞笑意渐浓。他短小粗糙的手指虽无法好好针织毛线,对农艺却很有一套。当初他问起自己是否能利用后院空地种植蔬菜时,她是有些犹豫的。家中的后院,向来是儿子净化身心的去处,种植着大片海芋。自儿子去世后,自己便无心打理后院,故未曾踏入它,放其杂草丛生。

但那时,双眸炯亮的凌彦安对着后院投视了无比璀璨的目光,彷彿它是个潜力无限的宝藏之地,汪芝梅心态也起了变化。再一次的,她想从这青年的双眼中看见他所看见的。于是,她同意了。就这样,凌彦安着手一点一点地将后院整理妥当。就算在金光万缕的艷阳下挥汗如雨,他也甘之若飴。很快地,后院在凌彦安的巧手下有了结果,如红宝石般的番茄,和绿翡翠般的菠菜,纷纷上了汪芝梅的餐桌。

「中部水质纯净,汪婆婆家通风也良好,日照时间不太长或太短,所以蔬菜都长得好。刚收成的番茄和菠菜真好吃,所以我很期待这次的大白菜和韭菜。等春天一到,还能种更多样式的菜。」凌彦安解释道,两手捧着织针离眼睛极近,好似如此便能将毛线结扯地恰当些。

汪芝梅咧嘴笑了声,一手将凌彦安面前的织针移远些,后者发现了自己刚才的糗样,不好意思地也笑了笑。

「是你的手巧,这样下去我菜钱也省了大半,该谢谢你才是。」老人感激地说道。

「不谢不谢,我也因为这样省了菜钱,是我该谢谢您才是!」凌彦安回,提着织针的双手又不知不觉地缓缓挪回眼前。

「圣诞节快要到了,你们年轻人有打算出去庆祝吗?」汪芝梅问道。

「我就不了,学长嘛,我就不确定了。」凌彦安回道,注意着自己的言词,毕竟在汪婆婆眼里,他俩只是普通的学长学弟,室友关係。

「难道你来了中部后,都没有多出去走走,交朋友吗?」老妇问道。

「嗯...我还没那个想法吧。其实上班的时候跟同事聊聊天也很好,我们偶尔会一起出去吃个中饭。下班后,我还是比较喜欢回家做饭,也喜欢来汪婆婆家陪您啊!」凌彦安想了想后说道,只觉得汪婆婆宛如他从未有过的奶奶。

虽然他有和自己奶奶相处过的经验,但那实在算不上太美好。眼前的这位汪婆婆初见面时虽气势如虹,以为会是个固执倔强,非常难相处的暴躁老人。但,她实为慈祥的热情老奶奶,使得凌彦安自然喜欢亲近她。

「唉唷,你的嘴真甜,我也很喜欢你过来。修东修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陪我这老太婆聊天。」汪芝梅乐呵呵地笑道。

「那汪婆婆庆祝圣诞节吗?有没有跟亲朋好友庆祝的习惯?」凌彦安问道。

老妇目光黯淡了些,许多回忆如影像播放机,一幕幕猛然呈现在她眼前。

儿子仍在世时,圣诞节在汪家可是个大节日。自他儿时,丈夫为他唸了许多自国外盛传的圣诞节故事与习俗,圣诞老公公,卖火柴的小女孩,红鼻子驯鹿鲁道夫,雪人的故事,总是令儿子就算已耳熟能详,还是喜爱请求丈夫年年陪他一同阅读。而屋内,也是布置地意趣盎然。他们买了大型人造圣诞树,每年都添加一个新的特别圣诞吊饰做以纪念。各式自外国旅游时买回来的圣诞装饰,更是令儿子爱不释手。每到十二月,儿子便会请求她将热可可装入有着圣诞主题的马克杯,多份仪式感,享受过节的气氛。

但后来...没有后来。她亲手扼杀了后来,就如卖火柴的小女孩手中那根火柴,在它烧尽后,所有美满的回忆幻像全然消失,只剩下孤寂的自己。

「没有,我很久没庆祝了。」汪芝梅回。

凌彦安目视着汪婆婆望向远方,双眸有些雾气。微微翘起的嘴角却说明了她或许怀念着从前过节的气氛,和她那位去世了的儿子。

「不然这样吧,今年圣诞节,如果汪婆婆不嫌弃,我们一起庆祝好不好?」凌彦安轻缓地说道,将一掌覆上汪婆婆后背,试图安抚这名经歷了丧子之痛的老妇。

感受到后背的温暖,汪芝梅眨了眨眼,除去眼眸中细微的刺痛。她再吸了吸鼻子,感激地回:「好。」

周末加班后的萧济嵐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渐渐沉入地下的太阳,脑里一片浑噩。一连几个月的超时工作和永无止尽的考试准备,使得他压力巨大。虽然有小学弟在自己身边提供精神与生活上的帮助,但长久的超时工作令他十分吃不消,并已开始蒐集证据检举经理违反劳基法。吁了口气,检举之后,他希望工作方面会有所转机。即使会和经理撕破脸,他也不愿坐以待毙。

门铃响起,汪婆婆上前开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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