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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不是裴二守在外边,几句打发了向里张望的看守,盈月恐怕有变数,牵连到唐季礼,在两人匆匆约定时间地点之后,便让他赶紧离开了。

盈月整个人侧倚在窗子边,看唐季礼灰仆仆的背影越变越小,心里升腾出无限希望。

她不担心唐季礼诓她,从小在混乱的园子里长成,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她有自己的判断。

自从含烟小秋走了之后,自己留在这对她来说大概是一种刑罚。

好像每日泡在大水缸里,底下烧的火越来越旺,在温吞水的包裹下,越来越窒息,就等熟透了给他人呈上去。

今日得了希望,心情更是云开月明地舒畅。

盈月伸了个懒腰,笑着随来找的灵芝一齐回去,又怕露出什么异样,强迫自己作出一副忧愁冷漠的神情,跟往日别无二致。

用过午饭,灵芝出去洗刷餐具,盈月趁机摊开纸张,找出一只酒红色的钢笔。

这是她的十四岁生辰礼,那年学完了小秋教她的字。

深红色的笔身带着柔和的光泽,配着金色笔夹,看起来非常高档。

一个墨点滴在纸上,向四周氤氲开来,盈月心思百转,踟蹰半天才落笔。

“叁年之后,每逢中秋,清水桥上银杏树下。”

待笔迹干透,对折几下藏在床对面的砖缝里,这是他们小时候传暗号的地方。

盈月垂着眼叹了口气,自己去了日本,怕是要跟小秋完全失了音信。

留个线索在这里,万一小秋找过来,有朝一日,他们终会相见。

那时候她就只是陈莹月,可以靠近裴近秋的陈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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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去盼月窝的时候,盈月连应付都觉得煎熬。

这回来的是个竹竿一样瘦小的中年男子,上唇被黑黑的胡子盖了一半。

说起话来滔滔不绝,道自己在保定、唐山皆有企业,用来生产面粉。

盈月中午高兴间吃的多了,这会子旗袍绷在肚皮上,不好放松坐姿,用团扇遮住半张脸,嘴上心不在焉的附和他,心下却不以为然。

他要是能有几家面粉厂,怎会瘦成这个样子,还用来她这儿装阔?同在这条街上的玉芝庭不是更高级些吗。

那浑浊的眼珠说话间就往她的身上乱瞟,盈月恶心至极,抬高了扇面,更庆幸唐季礼来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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