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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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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是想养养,若是养好了就送给……朋友。”

“原是如此,这样的礼物倒也雅致。”林长翌道, “不过姑娘松土后记得将手洗干净, 不要用脏手去碰耳朵。这泥土里有许多脏东西, 若是伤口不小心沾染上,兴许还会加重伤势。”

伤口逐渐长好,正是痒的时候。陆夕眠平日就忍不住要去抓挠,有包扎的麻布在还好一些, 等过些日子拆了布,她还改不掉抓挠的习惯, 到时候只怕还有的后悔。

陆夕眠诚恳道:“林太医,你真是位好大夫。”

林长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到病患总是忍不住叮嘱两句, 姑娘莫要嫌弃我啰嗦。”

“陆姑娘你说说, 我这个儿子是不是婆婆妈妈的?他天生就是操心命,你习惯就好啦, 年初的时候我偶感风寒, 他快要把我折磨死了,他……”

长公主后面说了什么, 薛执没有再去听。

他转过身,慢慢往外走。

的确是相谈甚欢。

男人唇畔漾起温和的笑意。

热闹只属于旁人,从不是他的。他并不是侯府的人,此刻进去,不知是否会惹人厌烦。

让人生厌的事儿他不会做, 这是这些年里, 他唯一的生存准则。

只是那些人聚在那里说说笑笑的——

记忆突然有些恍惚。

好像印象里也有这么一幕。

这种不想融进去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自从他成年, 许久不曾这般颓丧。

幼时他时常高烧得昏迷不醒,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身边一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

长公主跑到他的身边把他摇醒,薛崎背着他走出冷宫。他们给他请来了大夫,然后看他好转后,又悄悄地走了,像是没来过。

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没人愿意靠近他,所以哪怕得了那丁点的温暖,他也不敢过去道谢。

总不能恩将仇报不是。

他既然不讨人喜欢,那就得离得远远的。不碍人眼,才是乖孩子。

大年三十夜,父皇和一众皇子公主坐在一处,饮酒赏月。

而他只能待在那冷宫里,吃着长公主偷偷派人塞进来的年夜饭,看着薛崎悄悄送给他的书。

陪伴他的是孤灯、冷炉,望不到的尽头是黑暗与冷清。

从来不会抛弃他的,唯有站在窗框边仰头,透过缝隙,能见到的夜空高悬的那轮明月。

月亮皎洁,干干净净的。

他一抬手就能把它捧在掌心,可是那颗月亮并不属于他一个人。

他和父皇欣赏的是同一轮弯月,它照亮着不甘堕落的芸芸众生。有父皇,亦有他。

月亮就在他的头顶上陪着他,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

可月亮终归不是他的。

那些人其乐融融,只有他永远融不进去。属于他的,永远只有排挤与冷待。

突然有些后悔进来了。

薛执同管家借口说突然想起紧急司务亟待处理,再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这回那条蛊虫没有再挣扎,它似是又察觉到了危险,藏于血脉中,销声匿迹。

卫惩也感受到了主子的变化,识趣地没有再说话。

他有预感。

之前男人在马车上的那些话,只怕是要认真了。

马车直接驶向了御司台,又开始了新的忙碌。

直到夜深人静,薛执才卸下满身疲倦,又去了蝎房。

蛊虫很安静地吸食完蝎毒,静悄悄地去睡了,没有再闹。

薛执回了房,沐浴后躺在床上,这才敢放任自己的思绪四处游荡,去想一些白日不愿去想的东西。

他得承认,自己对待陆夕眠最开始只是好奇,大概是一直没弄清楚她究竟所图为何,所以才会愈发在意。

但他或许将这种特殊当成了心动,又或许因为她只字片语中,展露出来的乐观与豁达触及到了他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所以才会生出那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唤醒了蛊虫。

他不该是喜欢上她了。

他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为何她遭受苦难后,不会怨,不会恨。

好奇为何她只想着过好今后的日子,而不去执着于从前。

为何她轻轻松松便做到了,而他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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