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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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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见一道鲜血从伤口飙出的郦黎:“…………”

急诊护士呢?快快,止血!消毒!包扎!!

哦不对,这里没有护士,只有他一个光杆医生。

郦黎脑袋里那根学医的神经又开始突突直跳了,他对穆玄这种能有效提升我军士气、但明显会造成伤口二度撕裂的做法不敢恭维,赶紧上前几步,把武德充沛的穆老爷子拦了下来。

“卫尉,朕回来了!您劳苦功高,还是去一旁包扎伤口歇息歇息吧。”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穆玄见他安然无恙,顿时大喜:“陛下无事便好,臣方才叫人去太庙找了一圈,未发现您和陆仆射,差点还以为……幸好,幸好!”

郦黎看着他扶着自己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中也是一暖。

“朕是回来收拾残局的,”他说,把目光投向最后残存的叛军队伍,“领头的那人是谁?”

“是刘空,”校尉替穆玄抢答道,“严

弥提拔他做禁军统领(),??坿筶葶???()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他也是穆大人亲手教过的弟子之一。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郦黎了然,怪不得那刘空看穆玄的眼神如此复杂,原来两人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他主动朝刘空抛出了橄榄枝:“既然你是穆大人的弟子,那朕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朕可以不追究你们谋逆的罪名。”

至于杀害同袍,祸害百姓,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陛下!”

已经被带到一旁的穆玄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却被刘空打断了:“多谢陛下深恩,但不必了。”

他长着一张平平无奇、老实忠厚的国字脸,做出的事情,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或许刘空自己也知道,郦黎既然能出宫后再安然返回,意味着严弥已经倒台,他也再无靠山可依仗。

但刘空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动摇的表情,只是在看到身后的兄弟们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惜之色。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的确有愧于穆大人的教导,”他沉声道,“但相国待我同样恩重如山……”

“那是他想利用你!”郦黎皱眉道,“罗登死后,刺客却还没抓到,他打压你的恩师,还把你推上那个位置,你真不明白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吗?”

“臣明白。”

“那你为何还要替他卖命?”

刘空沉默许久,叹道:“严相国对不起天下人,却独独对得起我刘空,对得起我全家老小……罢了,既然如此,那便用我和阖家上下十四条命,报答相国恩情吧!”

“穆大人,对不住了,空来世再给你做牛做马!”

他忽然跪在地上,重重地朝穆玄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提剑自刎了。

刘空一死,他身后的禁军顿时骚动起来,有的效仿他自尽,有的则实在抵不过死亡的恐惧,痛哭流涕地丢了武器,说要投降。

陆舫趁势喝问道:“既然弃暗投明,陛下在此,为何还不快快跪下!?”

一众士兵这才如梦初醒。

“求陛下宽恕!!”

“陛下饶命啊,小人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奉养……”

“求陛下开恩呐!”

还没等郦黎说话,陆舫便一撩袍子跪地,朗声说道:

“陛下,严贼已诛,臣恳请陛下亲政,济世安邦,救社稷生民于水火之中,再造万世基业!”

周围人虽然不明白,陆舫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陛下亲政的事情,但他的后半句话大家都听懂了。

对于一位明君的渴望,是古代平民百姓最深的情怀。

他们紧跟着陆舫,接二连三跪了一地,声音响彻宫阙,久久回荡在云霄青天之上。

“恳请陛下救社稷生民于水火之中,再造万世基业!!!”

郦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他环顾一圈,看到了一双双热望的眼睛。

“……诸位平身吧

() 。”

郦黎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并未当众承诺什么,但却郑重回答道:“朕永远会记得今天的,记住诸位今日对朕的期盼,铭刻心中,永世不忘。”

在宫人们战战兢兢打扫现场时,郦黎遣散了众人,只留下几位伤得不重的近侍和陆舫季默二人,一同到御书房商讨后续事宜。

临走前,郦黎神色复杂地瞥了眼刘空的尸体,听到陆舫在他身侧问道:“陛下可是觉得,他就这样死了可惜了?”

“不,朕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郦黎摇了摇头:“这人只知道尽忠,却不知道世上还有个词,叫助纣为虐。他死了,朕只觉得可悲,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陆舫笑道:“臣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一同进了御书房,刚一进门,安竹就哭着喊着要扑上来:“哎呦我的陛下啊,诸天神佛保佑,奴婢终于找到您了!”

结果被反应过激的季默当成刺客,咚的一脚踹了出去。

除了季默外,侍卫中还有一人与他拔刀,但在季默出脚后,那侍卫又悄无声息地垂下头,咔嗒一声将刀归了鞘。

季默瞥了他一眼,收脚时险些一个没站稳滑倒在地,还是旁边的陆舫扶了他一把。

陆舫笑眯眯道:“哎呀呀,指挥使大人,这是脚滑了?”

季默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抱剑立于墙角,权当陆舫是空气。

“陛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安竹扶着腰,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他死死盯着季默,气得脑仁儿发胀,牙根痒痒,恨不得在那个死人脸身上咬块肉下来。

要不是这一出,郦黎都差点忘了装病提前离场的安竹了。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他好奇问道,“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安竹诉苦道:“陛下,您是不知道那姓海的有多卑鄙!奴婢装作发病去太医院拿药,结果他居然派侍卫一整天跟在后面!还不许奴婢回宫找您,就连奴婢出恭他都要盯着!奴婢听闻宫中巨变,心里那叫一个油烧火燎,寝食难安,食不下咽……”

郦黎受不了了,打断他:“你直接说重点吧,你怎么回来的?”

“奴婢敲了那侍卫后脑勺一闷棍,偷跑回来的。”

安竹老老实实回答。

郦黎:所以身边只有自己一个是战五渣吗!?

他正混乱想着,忽然一侍卫从外面冲进御书房,神色惊惶:“陛下,不好了!”

众人还来不及斥责他御前失仪,就听那侍卫跪地禀报道:“探马来报,通王率二十万大军北上,函谷关守将不战而逃,现通王大军离京城,只……只有不到五十余里了!”

“什么!?”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郦黎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古代正常的行军速度,一般是一天二三十里,而五十余里,也就是说,很可能明天二十万大军就兵临城下了!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还卷我屋上三重茅?

这他丫的究竟是哪门子的穿越,开局就是亡国之君的配置,一个金手指也不给,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还都是要死的麻烦!

看着一屋子沉默不语的人,郦黎满心苦涩,他真的很想问老天爷一句:你玩我呢?

话说自己现在退位让贤,还来得及吗?

郦黎越想越绝望,脸色惨白,腿脚发软,身体逐渐摇摇欲坠。

然后被一只手稳稳扶住了。

“陛下。”

只两个字,就把失魂丢魄的郦黎定在了原地。

入耳很轻,却沉缓有力,语气笃定而从容,带着令人莫名安心的力量,是郦黎曾在记忆中、在梦境里听过无数次的声音。

……来自一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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