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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一起到船舱里避雨吧。”埃斐说,“我们只是要度过暴风雨而已,时间不会太长的。”
对方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很寻常地点了点头——但他脸上那仿佛早就料到了的神情,让她感到了一丝羞赧,尽管她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如哈兰所言,让所有奴隶都进来后,船舱内显得异常拥挤和闷热,能够闻到各种气味的二氧化碳,其中最多的是死鱼和腐肉的气味。
有那么一会儿,埃斐感觉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t都是海藻,因为生长得太过旺盛而让海洋产生了富营养。
尽管船舱已经很拥挤了,但她还是尽可能地想让怀孕中的玛西亚能够有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
埃斐很不赞同对方挺着大肚子跑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但不得不承认对方帮了不少忙——即使乌利亚宝刀未老,但他也没办法同时对付十四个人——也许当他年轻气盛,身体依然健全的时候可以,但岁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他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老去了,也许比他自己预想得更快。
如果玛西亚没有来这里,当她回到农场时,大抵只剩下了一座废墟和两具焦黑的尸体。
帕提被安排在了她身边……客观而言,她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玛西亚现在连正常走路都气喘吁吁,更不用说要额外照顾一个孩子了,但玛西亚坚持如此,而她又怎能要求一个母亲远离自己虚弱的女儿呢?所幸这样也方便了约哈斯同时照顾妻子和孩子。
当她去查看玛西亚的情况时,对方面色灰败地对她说:“我知道帕提的右眼瞎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瞎了”这么简单——据其他奴隶所说,她的右眼被一个人贩子用勺子硬生生地挖了出来,被遮掩在布条下的是一个凹陷的空洞。
“帕提,我的小女孩……”玛西亚说,“她是最像我的孩子,一个真正的非利士人——坚韧勇猛,能挥舞长矛,也能拉动巨弓,在哪里都能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现在她却成了半个瞎子。”
失去了一只眼睛,不仅仅是视野变得狭窄,也意味着帕提失去了深度知觉,意味着她无法再对世界建立一个立体的感知,她会时常分不清物体与自己的距离,她眼睛对光的感受会产生变化……
诚然,帕提还有机会用她心爱的弓和长矛,哈兰就是很好的例子——独眼,箭术依然高明,但那需要漫长而痛苦的复健,需要有把自己打碎然后重塑的决心。
“我承认雷纳做了蠢事,也愿意偿还代价,可戒主们索要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了……”玛西亚哽咽道,“雷纳,他现在不过是一具活着的尸体,而帕提……我的帕提……”
她不得不停了一会儿,才能止住几欲落下的眼泪:“如果我跪下恳求阿比巴尔王,他会给我正义吗?”
“如果你的正义是指法律,恐怕提尔的法庭不会支持你的要求。”埃斐轻声道,“娜比拉是马格努松的奴隶,按照提尔的法律,帮助奴隶逃跑者也将沦为奴隶,他的子女完全可以指责雷纳和帕提两人一同私藏了马格努松商会的奴隶。”
这甚至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以马格努松家族的地位,只要跟法庭打一个招呼,也许约哈斯玛西亚一家都会沦为奴隶,因为他们是一家人,都有私藏娜比拉的“嫌疑”。
在提尔,除了国王的利益之外,没有什么比戒主们的需求更重要——而国王的利益基本不需要到动用法庭的程度,所以戒主们的利益得失就是法庭判断正义与否的最高标准。
“你说得对,我究竟在想什么……”她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跪下恳求阿比巴尔王以换取正义……多么天真的想法啊,就好像我的膝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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