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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由太后摄政。阿玛拉逊莎的丈夫尤塔里克早已离世,而他们的二姐埃莉诺的三子埃里克正值婚龄。
不同于他空有皮囊的兄长们,埃里克是在康沃尔长大的,性情温和沉稳,博学多才,并且精通拉丁语和好几门日耳曼分支的语言。如果老班王和魏尔伦王愿意在中间牵线搭桥,阿玛拉逊莎或许会选择效仿不列颠,与埃里克在哥特结婚,从此作为双王一同统治王国。
最后则是关键性的一步,也就是占庭帝国自身的溃败。
“哥特人当然不会乐于接受一个不列颠人成为国家的统治者,哪怕只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必须再推狄奥多里克王一把。”王姐在信中补充道, “最简单的就是挑起基督教与查拉图斯特拉教①之间的矛盾,不过拜占庭与波斯之间冤仇颇深,眼下虚假的和平反而是罕见情况,想要挑唆他们的关系有许多办法,不必拘泥于我的建议。”
这部分的墨迹和前几段略有色差,可能是隔了一段时间才写的。有几个字被圆形的水渍模糊了,也许是格蕾的眼泪。
亚瑟无法不去想象当时的情况。他看向灵柩,王姐脸上依然带着纯真无邪的微笑,仿佛她只是在酣睡,仿佛她是在睡梦中无病无灾地离开人世的……但他知道不是,否则格蕾不会强忍着眼泪写下这些字。
至此,整封信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
从下一行开始,笔迹明显有了变化,应该是艾斯翠德爵士记录的。
“病情恶化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以我低迷的状态,大抵不适合再讨论国家大事了。关于军备、军队的调度,以及如何安排在欧洲大陆的缄默执行计划,格蕾和大臣们应该会为你解决的。在生命的最后,也许是时候卸下'女王'的头衔,回顾那些更加私人的感情了。”
看到这里,他一时忘记了呼吸。
“抵达洛锡安后,发生了许多事。”不知道是因为当时的王姐已经有点意识不清了,还是艾斯翠德没有像格蕾那样对遗言进行润色,最后三分之一的内容有点断断续续,没什么逻辑性,纯粹是感性的抒发,“我爱卡美洛特,但在洛锡安,我找回了熟悉的感觉,不是高高地端坐于庙堂之上,而是回到人民之中,我感觉很好,就好像过去的日子又回来了……”
信中,她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亚瑟很确定不列颠并没有叫作“库拉巴”的城市,不知道是王姐临终前意识混淆了,还是艾斯翠德卿听错了。
“这一世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所以不必为我的离去而难过。但在死前,我想坦诚面对自己作为'摩根'的部分。”
“亚瑟,在我们结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太把你的感情当真,对此我感到很抱歉。起初,我以为那是廷塔哲亲缘诅咒的延续,从魔法中诞生的爱意难免让人感觉有点廉价。你也看过许多希腊人写的神话故事,阿波罗和达芙妮②什么的,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但事实证明,我高估了我自己,也低估了你。我自认为懂得不少东西,但在爱情这件事上,我一直是个笨拙的学徒。我花了很久才明白爱一个人的感觉,又花了更长的时间意识到爱是有许多形式的。”
“虽然我们的关系始于一场政治联姻,没有爱的告白,没有干柴烈火,没有私奔——也幸好没有私奔,否则英格兰和苏格兰当时得有多少混乱啊,但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亚瑟。”
他的手指轻微颤动了一下。
“你总是感情充沛,从不吝于表达你的爱和思念,而我对你说的却很少。现在回想起来,我是多么愚蠢啊,你早就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可我始终没有亲口告诉过你。”
“你在竞技场上骑马驰骋的英姿,你与骑士们交谈时的平易近人,你的温柔、善良和正直都使我触动,当你露出幸福的笑容时,我亦为你感到高兴,当意识到我离开人世后,你将经历多少孤独与痛苦,我的心也不禁感到悲伤……这是爱情吗?我不知道,亚瑟,也许你看到这封信时心里会有答案,可惜我永远不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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