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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是反射性地冲了上去,但无论是阿勒尔夫人还是特奥巴尔德亲王,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特奥巴尔德亲王用温水浸湿的绸布为她擦拭脸和手指,阿勒尔夫人则坦然地接受了他的服侍,随后重新拿起画笔,继续绘制主人公的礼服。

凑近了之后,格蕾才发现画中描绘的是她母亲摩根出嫁时的画面,但不同于狮心堡国王大厅悬挂的那幅巨型油画,这幅画上母亲穿着象牙色的婚裙(非常传统的颜色),并且身披蓝色斗篷,而母亲实际结婚——或者说加冕的那一天,身着的是深蓝色长裙和盛金色斗篷,并且手执铁木权杖和君主宝球。

待落下最后一笔,阿勒尔夫人闭着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某种负担……这是可以理解的,即使以她贫乏的艺术素养,亦能看出对方刚才完成了一幅怎样的杰作。

旁边的特奥巴尔德亲王显然比她更能感受其中的美之技艺,已经默默流下了眼泪,似乎为能见证这幅作品的诞生而无比荣幸。

格蕾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摩根,她的母亲处于画幅的中央。由于距离和角度,母亲的面容并不如阿勒尔夫人往日为她绘制的肖像画那样清晰,但那种难以言说的美的氛围,仿佛有形般浮动在空气中,萦绕着她。晨日的阳光洒在地板上,将整座殿堂渲染成了金色,金色的光辉沐浴着洛奇堡白色的爱奥尼克柱①和墙壁上绚丽多彩的织锦,沐浴着镶嵌着珍珠母贝和彩色玻璃的青铜王座,也沐浴着母亲,金光像薄纱一样披在她身上,将她长裙上的金银绣线照得闪闪发光,有一股超然世外的神圣感。

她几乎一瞬间就被这种感觉击中了,内心久违地感受到了安宁,仿佛风暴过后恢复了平静的湖面。画作是静态且无声的,但它就像母亲的言语一样,拥有平息狂风暴雨的力量。

狮心堡的那幅巨型画作也曾给她类似的感觉,眼前的这幅画要比它小得多,但带来的感情冲击一点也不逊于前者,可见晚年时期的阿勒尔夫人对各种技法的运用又精进了许多。不仅是光影、色彩和构图——格蕾虽然不懂绘画,但能依稀感受到这幅画作的精妙之处。阿勒尔夫人的这幅画并不是平视的,焦点在画面左三分之一的位置,因此画作右侧的远景有些微畸变,并且线条模糊,使得画幅中央的人物成为了视觉上的绝对中心。

阿勒尔夫人虽然热爱画人像,但对建筑的描绘一点也不少(奥克尼郡的英仙宫②就是根据她绘制的蓝图建造的),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她的作品往往十分具有立体感。

“这是猊下与我弟弟尤伦斯结婚时的场景。”经由阿勒尔夫人的话,格蕾才注意到画面中的尤伦斯王,他离母亲很近,但因为不是整幅画的中心人物,很难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存在,“虽然对于其他人——或者说对于猊下本人,在卡美洛特t的登基典礼才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但对我而言,最无法忘怀的果然还是猊下的第一场婚礼。”

阿勒尔夫人凝视着自己的作品,眼神中有一种格蕾无法形容的感情。

“我知道您来是为了什么,殿下,我这里什么也不缺,也没什么想要的。”她微微一笑,“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到那段我们都还年轻的日子。”

说着,她叹息一声:“好吧,其实那时的我也不算多么年轻,只是性子天真又笨拙,看起来才像是没长大……可即使是面对这样的我,猊下还是说,'阿勒尔,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吧',于是我一潭死水般的人生才有了点生机。她出现时就像救世主一样,仿佛注定要在我的人生中占据重要的地位,她离开时却离我如此遥远,如此悄无声息。”

说完这些话后,阿勒尔夫人气喘吁吁,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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