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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南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听晏长陵在?他身后道?:“这世上有很多种自保和?生存的本事,不仅限于武力?,像你姐姐那般鲁莽作风,我也不赞同,虽图一时?的舒坦,但却吃力?不讨好,容易遭人记恨,若是有更好的路,你大可以去?走,不过……”晏长陵顿了顿才?道?:“别忘了自己的本心。”
白星南脊梁僵直,立在?那儿好半晌才?转过身,双手举过头,对着晏长陵长做了一揖,未说半句,而?后退去?,匆匆地离开了钱家。
人一走,周清光跟了过来,好奇地张望。
晏长陵面上再无笑意,“跟着他,别惊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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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白星南后背的绸缎已贴在?了皮肉上,晨风从半敞的灵窗外吹进?来,吹得背心一阵阵发凉。
白星南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眸子里的慌乱不见,已恢复了平静,此时?那眉眼?之间瞧不见半点懦弱。
一张与其年龄不符的成熟面孔,这会子一片肃然,淡然地扒开自己的衣襟,打开了晏长陵给他的药,抹在?了身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伤口?上。
钱四大人,有多大的怒气便会使多大的力?气,一块一块的伤痕,青紫交叠,一日过去?,疼痛更胜。
但比起那些藏在?暗处的伤害,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他天资愚蠢,学?什么都?比旁人慢一步,先生看不起,学?生更瞧不起。
在?书院,一旦他白星南拿起书本读书了,众人便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无不讽刺,“在?这儿装模作样?呢,真以为自己能考出功名?”
每回见到自己那位长姐对他眼?里的失望,他便尝试着无视那些声音,静下心来学?习。
可一个人的名声实在?太重要了。
他永远都?忘不了,前一月他去?请教王公子一道?题目时?,他与金公子面上一瞬闪过的诧异。
在?他走后,那位金公子劝解他的兄弟,“王兄与他讲了这么多,他当真能懂?下回王兄有这个功夫,还不如自己多记一些史记,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儿,靠着自个儿的伯父和?姐姐,将来混一辈子,也不会愁吃愁穿,他到底想干嘛……”
王文涛笑笑摇头,“他来问?我便答,世家子弟,岂能是咱们能揣测得透的,不说了,好好看书吧。”
身体上的这些伤,用过上好的金疮药,总有一日会消失,但那些无意之间的鄙视和?偏见,却深深在?刺进?了血液里,‘废物’两个字像是一块刻在?他身上的标记,无论他走到哪儿,都?抹不去?。
心绪飘散,手上不觉用了力?,钻心地疼痛传来,白星南才?回过神,听到他轻‘嘶’的声音,外面的阿吉忙道?:“公子是在?上药?需要奴才?帮忙吗。”
“不用。”
慢慢地抹完了药,白星南拉好了衣襟,在?车上闭眼?歇息了一阵,一个时?辰后马车才?到白家。
刚下车,白家大公子正要出去?。
两人在?石阶上相遇,白云文脚步一顿,愣了愣,两人在?同一个书院读书,自然知?道?昨日钱四又打了他,也听说了白明霁带着他去?钱家算了账,却遇上钱家的大公子死了,不知?道?结果如何。见他脖子上有药膏的痕迹,到底又有些心疼,“二弟,身上的伤可严重?”
白星南一笑,摇了摇头,“兄长放心,都?是小伤,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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